夜空里,上弦月已隐入西天。
丑时一刻,巡军们在泽水村东南方向扎营。
刚才一个时辰,周华为了给祖上验明清白,反倒愿意开棺一证。
当着众人的面,确认了棺材内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腐烂着,没有半丝变异成为旱魃的迹象。
村民们已经都无话可说,纷纷开始寻找起墓地四周可能被做手脚的地方,真给他们寻找三四处新翻动的泥土。
即刻就把矛头转向了纪鑫,要他老实交代是不是设计如此毒计,想要让所有人背负鞭尸焚尸的罪行。
纪鑫咬紧牙关不认,纪家三人是被村民们严密看守起来。左右等九穗的证词一出,这一桩开棺打旱骨桩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主谋也好,从犯也好,少说要在牢里关上一二十年。
展昭看着村中事大致定了,请周队长选了八位士兵留守,而其余人都去了目标地扎营。
此处正便于临村的小河取水使用。今夜大家也没怎么吃晚饭,一夜匆匆走土路来到泽水村办事,这会忙到后半夜,正顺便打几只野鸡下汤面填饱肚子。
言不周拿着一叠九穗的供词,将那手染鲜血人命的道士弄晕绑死,她顺着香味进入营地。把九穗关押好,只见展昭在一个帐篷前向她招招手。
“把东西先放帐篷里。来洗脸净手,我已经兑好温水。”
展昭已经洗漱用放在临时木架上,他提着铜壶取出,准备好为言不周进行人工自来水。“十月中旬,夜里的河水已经冷得刺骨了,尽量避免用冷水,免得寒气入体。”
“辛苦展大人了。面面俱到,深得我心。”
言不周笑着享受了一把体贴周到的服务,又接过了干净的毛巾与小罐面霜,这准备和在家中也没差太多了。
不一会,言不周刚刚坐到火堆边,展昭从行军锅里盛出两碗鸡汤面。面上有鸡蛋与蔬菜,想来是向村民购买的食材。
“大伙打到的山鸡不多,我就没要太多鸡肉。好在山鸡汤鲜美,夜里吃太多也不好,这些你就凑活吧。”
展昭稍稍提了一句,把有两个蛋的那碗递给言不周,“阿言好像喜欢鸡汤面加两个鸡蛋。”
言不周接过面碗就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小习惯也被记住了。当下瞧了一眼展昭的汤面,他的碗里却没有鸡蛋。
“我初至汴京的第一天,穷到只能用知白从隔壁城隍庙顺来的香火钱,买一碗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
那一碗汤面的滋味,让我觉得此物只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言不周并非素来爱加两个蛋,不过是牢牢记住了来大宋的第一顿饭。
“当时我默默发誓,如果有人请我吃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那么我就许他一个愿望。展兄,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展昭握着筷子的手停住了,真的没有想到一碗青菜鸡汤面还有这般意义。
瞧着言不周感怀的神色,难道他的无心插柳能白得一个愿望?尚且不容他想许什么愿,接着听到一句‘然而’。
“然而,此事早已时过境迁,两年多过去,那般发愿也都过期了。不过,看你今夜劳心劳力,我额外给一个奖励。借花献佛,分你一只鸡蛋。”
言不周说着将一只水煮蛋夹到展昭碗里。她可不想一个人吃独食,却见展昭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从期待又到了失落。
“我记得你吃水煮蛋的。这会夹给你,你还嫌弃不吃了?”
“怎么会,当然不会。”
展昭看着水煮蛋,他遗憾的是平白失去了一次许愿的机会。
“是吗?我看你有些失落。”
言不周眨了眨眼装作不解,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看来是有一只猫在撒娇,觉得夹到碗里还不够,要为他喂才满意。让我想想,是用筷子呢?还是……”
“周周,别闹。”展昭才不承认他顺势去想了该用哪一种喂食方式。索性搁下筷子,伸手点了点言不周的鼻子,“逗我,很开心?”
言不周还想说什么,听到营地边响起车轮滚动声,抬头发现是祝明驾着马车缓行而来。她给了展昭一个颇为遗憾的眼神,“乖猫别急,以后有机会再满足你。”
眼下,祝明捧着一个大箱子来了,两人自是不能继续玩闹。
展昭无奈地笑着摇头,他怎么就被盖戳需要被喂食了?却是辩也辩不清楚了。
“不忙,不忙。你们先吃着。我看锅里有热汤,自己来就好。”
祝明随意地洗了洗手,把大箱子放到了帐篷里,边煮边说起了正事。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查圈里是否多了泽水村卖的新物件。差不多问了个遍,但没听说有卖家叫纪鑫。刚刚一得九穗的名字,又知道是以一千两黄金成交,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
倒斗、古玩难分家。
祝明在圈内颇有分量,一个时辰就把纪鑫卖掉的宝物弄到了手。
“你们瞧着了装它的箱子了,差不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