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与祝明翻起供词,前者很清楚言不周的作图本领,后者却是暗中咋舌,只因九穗交代得未免也太详细了。
祝明状似不经意再瞥了展昭一眼。且说他之前接到周华的信,原本没有想过请盛名再外的南侠帮忙。
一方面顾忌展昭投身公门,一方面也怕南侠与他们这些外八门怕有不合,所以只想找开封府精通方术的外援言先生就好。
不过,这一回见面合作,事情多有意料之外。
祝明心里嘀咕,依他看九穗老道奸诈得很,让那种人交代得如此清楚,那般审问的手段怕是有些让老江湖也犯怵。
这见展昭面不改色而习以为常,究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传闻不可尽信,南侠没有那般古板的正直?
“九穗说了,他帮着纪鑫搞掘墓鞭尸之事,一方面是收了一笔重金,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尸变去寻宝。”
言不周可不管祝明又瞎想什么,她以虚镜之力迫使九穗交代了一切。其中具体手段形似搜魂术,可以利用虚镜将其显现出来,那些就不必解释给旁人听了。
重点是九穗也并不清楚砀山内的具体情况。
九穗一身本领的来源很特别,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游方道士,靠着一口胡诌混饭吃。
没想到十年前在苗疆被毒蛇咬了,迷糊之中掉到河里,头撞着一块玉简般的东西。血渗入玉简,当时他就被灌了一脑袋的真正秘术。
从那之后,九穗自诩得道于天。
即便那些秘术走的不是行善积德的路子,而是以人命尸体、养炼毒虫的邪门来行事,但他一步步照葫芦画瓢地实践着,改道号为九穗觉得能修成长生不老术。
此次,九穗想要把周华的先祖炼制成旱魃,打旱骨桩求雨一说不过是穿凿附会豫鲁之地的风俗,真实目的想要借以旱魃之气寻得蛫壳镇压之物。
那两者都能引得干旱,他就猜测也许能借此引发两气相互呼应。如果找到被镇压的东西,把它的尸骨挖出来,那绝对是邪术修炼的至宝。
九穗的经历听着和戏文奇遇似的,现今言不周还没闲工夫去细想那块邪术玉简,她先大致说了九穗的计划。
“这只是一个计划,九穗并无十足的把握。打了尸变而成的旱魃,能不能成都是未知数。不过,他拿到了五十两黄金,自问怎么算都不亏,就极力促成那一桩买卖。
撇开九穗的如意算盘不谈,有一点我和他的看法相同。说回那个被镇压的东西,它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多半都和这蛫一样只留尸骨了。”
“当真?”祝明半信半疑,往回推论时间线,纪鑫八月十五发现蛫壳,泽水村是清明之后开始有干旱迹象。
“满打满算,从三月头到十月头,这都七个月了,持续七个月的旱情,还越来越重,真的没有邪物出世?”
言不周指了指帐篷一角的一箱古书,里头全是砀山自古以来的各种记载。“如果那东西还活着,封印它的蛫壳被弄掉了,那么现在就不是一个泽水村干涸,起码得是成千上万个。
祝老板做古董生意,多少也听闻过古时候异兽出,天下大旱的说法。殷商至今两千五六百年,即便那物没死,也该是苟延残喘时日无多了。”
展昭顺着说了下去,“近半年来,大宋、辽国、西夏都没未闻大面积干旱,那么此物活着离开乱窜的可能性极低。更有可能是那个封印处被毁坏了,让那东西的尸骨余威四散开来。
有关封印怎么被破坏的?蛫壳又掉到浅坑的?我认为六成的可能与盗墓贼有关。
自从近些年兴起金石之学,更是要迎来收藏盛世,暗地里的盗墓也越发多了。至于盗墓贼为什么没有带走价值连城的蛫壳?真相怕要入山一探究竟才知。”
谈及盗墓,祝明比起面前两位的经验就丰富多了。虽然他没有频繁下墓,但对其中的纷争纠葛不能更加清楚。
当下,第一反应是分赃不均导致了蛫壳的遗落。倘若真有盗墓者进入砀山,势必会留下行踪,以此为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封印之地。
“按照两位的话,那个东西不时死了就是离死不远,这是一个大好消息。”
祝明想了想下定决心,“两位若是不嫌弃,我想要和你们同入砀山一探。多少,我也懂些倒斗之事,看得出哪里打了盗洞,帮着你们一起寻殷商之墓。实话实说,我还从来没进过汉朝之前的墓,着实有些心痒难耐。”
祝明的父兄死在盗墓、买卖古玩上,照常理他该远远避开,偏偏是真对此感兴趣。
如今,钱财对他而言已非最重要的,那是毫不在意出手千两黄金买个蛫壳听声响,却更想追求一些真正感兴趣的。
言不周不可置否地看了祝明一眼,她早说过对盗墓之事没有兴趣,偏偏很多事撞了上门不得不管。
早前进过两次墓地,她与展昭都算是无惊无险,但她很清楚砀山里的殷商墓地,并非有大把随葬品的墓葬,而该是一个似墓葬的祭祀地。
殷商重鬼神,对巫术十分崇敬。此类地方需要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