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话赶地笑语罢了。
郑玉薇很满意,果然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般便是最好了。
她虽非天生长袖善舞之人,但也经过好几年强化训练,杨氏教导亲女,自是倾囊相授不作假半分,因此郑玉薇应付起这般场面,也是绰绰有余。
新房内,诸妇人谈笑一番后,前头秦立轩与张秋词已拜堂完毕,被引至新房。
秦立轩面上并木喜色,只淡淡的,垂目按照喜嬷嬷指引完成一应礼节。
反倒是新娘子表现正常,该含羞微笑时她微笑,该脸红时她脸红,该垂首时她恰到好处地垂首了,仿佛是没有察觉到新婚丈夫的不妥。
只是,若要让郑玉薇说出她此刻的感觉,那必然是,这对小夫妻大约都没对方放在心上吧。
张秋词表现得可圈可点,如果她嫁的非心有所属的秦二,大约没人能挑出不是。
但问题是,秦立轩不配合,他将非暴力不合作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并无喜悦之感,一举一动如例行公事。
有他在,张秋词的表现就凸显出来了。
被刚拜堂的夫君不喜,新娘子并无丝毫沮丧、惶恐,或者不安。
与其说她在强撑面子,郑玉薇倒是觉得,不如说张秋词心中亦有傲气。
张秋词的表现隐晦说明,她其实也并不在意秦立轩。
她这般表现,大约是不愿意在秦氏亲眷前掉面子,至于秦立轩,郑玉薇瞟了他一眼,这大兄弟眼中寂静无波,估计他没留意,或者根本没看出来。
这对刚拜过堂的小夫妻表现不怎么寻常,在场妇人精明者不少,很多人都看出来,大家一时面面相觑。
新房里的喧闹声渐渐平静下来,只余几个无甚眼色的妇人在高声说话。
“大嫂”,一个妇人神秘兮兮地探过头,对郑玉薇悄声道:“轩哥儿跟二弟妹,怎么看着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郑玉薇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大姐,你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而且她还没完全看破呢,郑玉薇侧头看去,正好见对方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妇人娘家姓叶,比郑玉薇大几岁,不过她男人却比秦立轩小一岁,因此她必须随夫君称郑玉薇为嫂。
郑玉薇嫁进宣平侯府后,曾普及过这些亲眷的信息。这叶氏夫妻与秦立远关系其实不是特别近,或者说,在整个秦氏宗族里,就没有与男人关系很近的,毕竟,秦家都单传好几代。
亲缘最近的一支,便是秦父的爷爷一辈,秦太爷他还有一嫡一庶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几代繁衍下来,也有一群儿孙了。
这叶氏的丈夫,便是秦太爷庶弟的子孙后代,刚好在秦立远麾下效力,因此她待郑玉薇特别殷勤。
不过,郑玉薇估计,叶氏男人应是比妻子精明多了,因为据她所知,这人在秦立远手底下混得不错。
郑玉薇看着眼前一脸求知欲的叶氏,也很无奈,难怪人说,不聪明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人不要出来秀智商啊。
叶氏的问话,自以为小声,其实不然,新房里此刻很安静,她的话其实很多人都听见了,气氛无端尴尬。
连刚才无甚眼色的几个妇人,都不约而同住了嘴,新房竟是落针可闻。
准备撒帐的喜嬷嬷停住动作,偷偷往后面瞥了一眼,抬手抹了把汗,今日这喜钱不好挣啊。
这种时候,郑玉薇身为新人亲嫂子,活络气氛责无旁贷,她没搭理叶氏,站起身,上前两步,笑道:“咱二弟今日成亲大喜,取得美娇娘,诸位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为他们小夫妻庆贺一番。”
郑玉薇话落,周围像是被按了开关,立马欢声笑语又起来了,大伙儿齐齐应是,并开始讨论起来。
不过,妇人们谈论的笑闹的话题,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面前的这一对新人,说旁的去了。
喜嬷嬷继续撒帐,坐于喜床上的张秋词表情不变,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瞬间,真的尴尬极了。
至于她身侧的秦立轩,目光则有些空茫,他大概没留意刚才的事。
在这种表面和谐的气氛中,喜嬷嬷快速撒完帐,然后请新人喝了合卺酒,终于把礼数全了。
她再次抹了一把汗。
喜嬷嬷堆出笑脸,乐呵呵地宣布,礼成了。谁知她话一落下,秦立轩立即站起,一言不发地举步往外头行去。
新郎的动作太突兀了,喜嬷嬷故作讨喜的笑意凝滞在脸上,嘴巴张了张,才勉强将下面的话咽回去。
佯装热闹的新房再度安静下来。
郑玉薇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对诸位远近妯娌说道:“宴席也准备开了,咱们出去吧,让新娘子好歇一歇。”
正有些为难的秦夫人们立即响应。
于是,郑玉薇回头,嘱咐了独坐在喜床上的许秋词几句,便与众人一起出去了。
李嬷嬷几人紧紧簇拥着郑玉薇,与诸人一起跨出新房大门。
她今天的任务,其实已经差不多,只要等会再在宴席出露过脸,便能回去了。
郑玉薇身份贵重,依旧是诸妇人注目的焦点,不论是否出于巴结心态,大家都不会冷着她。
特别是叶氏几人,更是一刻不离,若不是有李嬷嬷等有意无意将其挤开,怕是她们得上来挽住郑玉薇的手。
面对这些不经常见面的宗族亲眷,郑玉薇身为秦氏宗妇,自是不能爱答不理,她笑容和熙,边缓缓徐行,边与她们说话。
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