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再怎么知晓人情世故,上初二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中二少年,自以为是模仿大人谈恋爱。林未雪当时是高岭之花,人人都想摘下,他是运气好得手了,觉得对她好一点是应当的。再后来他长大一点,越发觉得这段感情索然无味,正好林未雪闹脾气说分手,他也就趁机顺水推舟。
卓青云打电话无聊,习惯性地拿出一支笔在手上转,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是真的不想再和林未雪有什么瓜葛,但想起她,他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却是他几个月前跑到胡斐家去看张定,张定可怜巴巴地跟他说,难怪你喜欢她。
张定那天问他是不是以前说的话不作数了,他一时语塞,结果张定就说算了,当她没问过。
他只得愣愣地把她送出去,在她开门进屋前一刻说:“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不用跟我客气。”
张定回到房间,拿起在充电的手机,发现她妈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她妈妈王丽,这两年被各种少女失联的案件搞得几乎要精神衰弱,成天担心女儿出门碰上不测。张定回来后说买了个房子自己住,好不容易说服她妈,包里还是被硬塞了瓶防狼喷雾,每天雷打不动的一个电话。
她赶紧回拨过去。
“妈,我手机没电了……”
王丽在电话那头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这让张定一阵心酸,“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怎么了,你在加班?”
她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让妈妈担心,轻描淡写盖过:“工作上遇到了点小问题。”
“不要紧吧?”
“没事儿,已经解决了。”
片刻的沉默。
张定察觉到王丽的小心翼翼的呼吸,问:“妈,出什么事了吗?”
“张定啊,你和你那个老同学,最近还有联系吗?”
何止是有联系,以后还有可能晋升成利益共同体。
她不想骗她妈,不回答。她是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脚下的木地板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不牢固,她穿着高跟鞋踩在上面,能听到地面发出苟延残喘的悲鸣。
外面的雨虽然停了,可风还在吹。
“你喜欢他吧,唉,你上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那时候我问你,你还不承认,结果现在还是他。”
张定高中时有一阵子和卓青云走的很近,当时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就是用最普通的笔记本写,写完了也不藏,直接扔桌子上。她一直很乖,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行为无可指摘,所以她也就理所当然认为,她妈是没那闲心思去看她的日记的。
现在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她妈有一阵子对卓青云表现出的兴趣,确实是超过了对一个普通同学的程度。
“妈,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您怎么还记得呢……”
“你高考前特别难过,是因为他吧,别想糊弄我。”
张定一听这些陈年旧帐头都大,微弱地反驳:“妈,能不提这事了吗……”
“不是,”隔着几十公里她都能听出她妈的急躁,“我是想跟你说,上次我话说的重了,你要是现在还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看看嘛。”
她觉得好笑:“妈,您对您闺女这么自信,觉得我想找他就能找的上?”
“就那小子,学习学成那样,我还觉得他配不上你呢。我初中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见过他妈,坐最后一排都拽得跟啥似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张定心里也轻松了些,开玩笑道:“那我谢谢您对我的支持哈。”
“你就满嘴跑火车吧。”王丽嗤笑一声,语气转而严肃下来:“不过我看他家里那个样子,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家庭吗?”
估计是看不上,人家都忙着商业联姻去了。
张定想起那个被卓青云放鸽子的女孩,她觉得有些冷,伸手把窗户关上,“妈,我跟他没什么,上次是我乱说故意气你的。”
“那臭小子看不上你啊?!”
“没有……”
“不是,他凭什么看不起你啊,那他还找你干嘛,找抽吧!”她妈的火立马就窜上来了,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恨不得立刻出去把卓青云掐死。
张定想起卓青云提议的“合作”,心里想,他才不是找抽,他要不是跟着她来到这里,又怎么能抓住让他弟弟安分的办法,你看,上帝还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张定低下头,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慢慢抚上了她的脸,那里是干爽的,没有泪水滑过。
“妈,那万一,他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只是想利用我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揍丫的!”
张定从小就在鱼米之乡长大,可王丽,却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连说话,都有种旁人比不上的爽利劲。
那是种她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的豁达。
“原来住咱家楼底下的胡姨你还记得吗,昨天我看到她了,她家那闺女跟你一般大的,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了。我回家跟你爸一说,他当天晚上就愁得半夜都没睡着,我问他怎么搞的,你猜他怎么说?”
张定爸爸是个典型的南方知识分子,一辈子都奉献给教育事业,清高,也有些懦弱。
她其实能猜出她爸说什么的,无非就是那些肉麻的话。人年纪大了,感到离死亡近了,就会不自觉地加深和亲人的牵连,何况是年轻时就擅长伤春悲秋的她爸。
可她妈真的把话说出来了,她还是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
她几乎能想象出她爸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