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钰怀里抱着丹菲,不便还礼,也笑着点了点头。
“县令这是携美出游呢?”司徒的目光落在丹菲酡红的脸上,霎时露出惊艳之色,忍不住舔了舔唇,“好俊的娘子。难怪县令您看不上县里那些庸脂俗粉。”
崔景钰脸色微微一沉,将丹菲搂紧了些,道:“见笑了。内子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我们这正要回府呢。”
司徒登时大窘,忙不迭道:“不知是县令夫人,失言张狂之处,还请县令多多包涵!”
丹菲这时睁开了眼,目光迷蒙地打量了他一下。酒力之下,她眸若春水,完全没了往日英姿勃发的劲儿,倒十足娇柔温婉,媚色夺人。
司徒的话说了一半,又被她这眼神扫得神魂颠倒,“夫人……夫人您端庄贤淑,做男装亦如英武男子。在下眼拙口笨,胡言乱语……”
他满嘴颠三倒四地,别说崔景钰他们,就是他身后的一群友人,也都听得一脸猝不忍睹之态。
倒是丹菲轻声一笑,道:“景钰,这人是谁呀?”
司徒得了台阶,急忙下来,道:“在下姓司徒镇,字令德,见过夫人。”
丹菲脑子晕乎乎的,想他没有报官职,大概是当地乡绅富户之子。地头蛇嘛,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便点头朝他笑了笑。
这漫不经心的一笑,目光迷离,简直不能更动人了。
司徒令德浑身一震,呼吸急促,耳边似听到了梵音圣歌,整个人都懵住了。
后面的友人眼看崔景钰面如玄坛,赶紧大声咳嗽。司徒令德如梦初醒,窘迫得埋下了头。
崔景钰果断地一把将丹菲打横抱起,在管家婢女们的簇拥下,匆匆出了酒馆,上了马车。
司徒令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消失在雨帘之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若是能得这样一位佳人为妻……”
“醒醒吧。”友人大声嘲笑,“那位曹夫人可是君侯之女,哪是你我这等乡绅子弟能奢望的?”
暴雨之中,马车停在县衙后府。婢女撑着伞站在车下,过了良久,车门才打开。崔景钰抱着丹菲走下来。丹菲大半个身子埋在他怀里,发丝凌乱,露出半片通红的耳背。
崔景钰不等婢女跟上来,就大步冲进了屋,反脚砰地一声把门踢关上。
婢女们见状,纷纷窃笑着止步。
“笑什么?”阿书道,“赶紧去烧水,待会儿里面定要沐浴。”
“不急啦。”阿诗拍着肩上的水珠,嘻嘻笑道,“若照以往,少说要折腾到申时。今日郎君又在怒中,夫人还得好生安抚他的怒火呢……”
“用不用晚膳还难说……”
“去!”阿书斥道,“夫人把你们惯得无法无天了。少偷懒,都去干活!”
婢女们嘻嘻哈哈地散开。
阿书和阿礼平素最稳重,最得丹菲重用。两人也不敢走远,搬了垫子坐在隔壁的耳房里,做着绣活。
透过哗啦啦的雨声,隔壁屋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似在欢笑,又似在哭泣,还夹杂着哀哀地求饶。
两个小娘子听得面红耳烧,不住窃笑。
屋里窗帘四合,光线昏暗,旖旎的气息弥散。
丹菲气喘吁吁,手在男人汗湿的肩背上徒劳地抓着,哀求道:“我错了……绕了我吧……”
崔景钰气息沉重,像饥饿的狼一样,咬着她的脖子,“认错归认错……惩罚……归惩罚!”
丹菲崩溃地呜咽了一声,抱紧他的脖子,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一折腾,她精疲力竭,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崔景钰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喂她吃鱼片粥。她囫囵喝了粥,又倒头睡去。
梦中,她骑在高大的白鹿身上,在林中跳跃。白鹿带着她飞过高高的山岗,越过山涧峡谷。白云从耳边掠过,鸟儿在身后飞翔。
她感觉到崔景钰拥着自己,轻柔而珍重地吻着她的唇。
后来丹菲问崔景钰,那个司徒令德是什么人。
崔景钰道:“当地几大权贵家族,其中属司徒氏族和范氏最为雄厚。这司徒令德母亲姓范。他是家中幼子,你也见了,他生得不像本地人,高大健壮……”
“夫君,我那日压根儿就没看清个人影。”丹菲插嘴。
崔景钰摸了摸她的头,继续道:“他读书习武都不错。因为是幼子,特别得宠,家里人也没强求他做官或是做事。他便做了一个游侠,到处游历。之前他一直在杭州,后来也在长安呆过两年,去年才因为母亲去世,回来奔丧的。”
丹菲道:“若是个平庸男子,以你的性子,肯定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提把他身家打听得那么清楚了。”
崔景钰莞尔,“此人确实聪慧精明,心细胆大,最难得的是,会审时度势。若能好好用他,定会为太子派上大用场。”
“阿锦,你的来信已收到。想不到你舅父竟然真的想通了,愿意帮你打探李碧苒的底细。如此一来,你同义云的关系也会有所缓解吧。听景钰说,太平公主返回长安后,目前都还十分老实。但是我觉得以她担如今不过是示弱以待反击之时罢了。小猪儿可还好?我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随信一起送去,给她玩……”
闲居生活
入夏后,崔景钰在城外买了一处大庄子,送给丹菲做礼物。两人便时常出城,去庄子里小住消暑。
庄子里有一条河,连着一个挖出来的池塘,塘里养藕养鱼。山坡上种着桃树,来年春天,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