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的雨声中,封凌好不容易进入梦乡。
第9章栗国之行
五日后,书院大门外,两棵大松柏下停着几辆马车。资芸和封凌两个拉着手走出来的时候,资旭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两位姑奶奶,说好的卯时末出发,这都快辰时末了才来。你俩怎地一点也不着急,晚上咱们还得赶到樊城投宿呢。”
资芸将手里的包袱往马车上一甩,嘻嘻笑着说:“旭哥儿放点耐心,将来你娶了夫人,等的时候还多着呢。”资旭被噎得望天无语。
封凌一向跟着资芸也叫资旭做“旭哥儿”,她没资芸这般厚脸皮。见资旭干等了那么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连给他道歉。
来接他们的资府家丁拿了张车凳过来,资芸正要将封凌搀上马车,书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接着大门里走出一位盛装女子,乌发堆云,衣裳华美,妆容精致。身后跟着出来位无双俊公子,一身松灰素纹衣衫,腰间系着条紫檀色丝绦,手里拿着把象牙骨扇。
两下一对视,资芸高声说了句:“哟,姚璧师姐,今天什么好日子,打扮得这般出众?”封凌却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面没吭气。
那边姚璧袅袅婷婷走过来说:“今日我与苏懿师兄一同回祁国去,你们呢?想来也是要回家乡罢。一路顺风啊!”边说边笑得灿如春花。看来她心情特别好,居然没有对着我俩横眉立目,资芸心里暗想:只是大热的天,画了这浓妆,待会还能看不?
苏懿立在门口石阶上看着她们,待姚璧上了自己的马车,他方走到封凌前头停下,一双如漆星眸凝视着她,半晌说道:“我与姚璧不过是同路回乡而已,你不要多想。”他目力好,早就瞧见封凌长睫上挂着泪花,是以过来解释。封凌偏偏嘴硬,哽着嗓子说:“与我何干?我哪有想什么了?”
“明明下一瞬都要哭成泪人儿了,还这般犟。”苏懿满心怜惜拿袖子给她擦了泪说:“我定会回来找你的,你等着我。”说着将手里扇子塞她手里道:“这个送你,路上热,留着扇风。”
封凌眼眶红红,拿着扇子气不打一处来:“送扇子,是要散了么。真好真好!”
“这,是我粗心了。扇子还我,我这里,这里……”苏懿摸遍全身除了银两别无他物,急得冒汗。猛然想起自己常戴的一个玉坠儿,忙忙取了下来,挂在封凌脖子上说:“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今后便交与你保管了。”
私相授受似乎很不妥,封凌心里隐隐自责。可让她拒绝又万分不舍,真是矛盾。苏懿又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该送我样东西才对。”封凌还不及细想该送他什么,他一眼瞧见了封凌鬓边簪的一朵珠花,自个抬手拔下说:“这个送我。你上车罢,时候不早了。路上万事仔细小心些,我….”余下的话他没再说出口,只是将封凌搀上车,便立在路旁目送她们起程。
车轮滚滚,一路烟尘,封凌坐在马车里望着书院越来越远,神情落寞。资芸在一旁见她如此,忍不住说她:“前几日还说他与你不相干,今日又哭成这般,到底是瞒不过本心了吧。若要好两人便一直好好的,一会好,一会坏,你折磨他,自己心里就好受了?真是,哎!”
谁愿意这样呢?封凌摸着那玉坠儿,想到哥哥暴怒的模样,不知如何面对。好与不好,都由不得自己。她将头靠在资芸肩上,不再去多想。
一大早起来打扮了好几个时辰,却完全被忽视。望着车窗外封凌和苏懿告别的那一幕,姚璧默默地嘲笑着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么,那又何必再装下去?
还沉浸在离别愁绪中的苏懿上了马车,坐在姚璧对面一语不发,只举着手里的珠花簪子翻来覆去地看。姚璧冷眼瞧了半天,突然开口道:“我听说封凌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母亲定不会喜欢她。师兄又何必白白浪费感情与时间?”
苏懿将珠花收进怀里,拿了本书随意翻看着,语气淡漠地说:“我母亲喜欢谁和我无关,我自有我的主意,谁也不能摆布我!”
得了吧,姚璧忿忿地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敢违抗?我就不信,胳膊能拧过大腿!
资旭的父亲是栗国首辅,他在国都的府邸自然是极大的。数十个套院,屋脊连绵,一眼望不到边。好几个花园池塘九曲桥,把封凌都给绕晕了。
家里人口也是众多,封凌随着资芸见过了她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各位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好大一家族人,都簇拥在老太爷老太太周围,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一顿饭下来,除了四位长辈,其余人等,她一个也没记住。主要是她一直埋头吃饭,压根没好意思仔细看人。
吃过饭,资芸领着封凌去她房里,两人依旧同住一屋。资芸的房里挺素净,没有什么姹紫嫣红的装饰,倒有些兵器和兵书。封凌看了稀奇,问她:“你日后莫非想做女将军?”资芸笑而不答,拿起杆抢耍了一通方说:“我小时候总想爹娘,可他们常年在边关回不来,我便想着长大后做个女将军,就能和爹娘日日在一处了。”
听了这话,封凌偏头望着资芸若有所思。资芸看她这副呆样,便取笑道:“我又不是苏师兄,你做什么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去,尽胡扯。”封凌长叹了口气说:“我总以为你打小就这般没心没肺的,不料你也有思念爹娘的时候。”
“有心有肺活得难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