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涌进脑海——难道是有人早就计划好了,以他来引开钟庆林的注意力再趁此机会全歼钟庆林——而不惜牺牲他的性命?!
这个人是谁——有谁能越过他号令鸿运上下几百号人?!
黑暗像弥漫过来的海水,将他全身里外浸透,他开始打冷战,心比死更冷。
可情势容不得他迟疑,小龄要活着,他也要活着,亲自质问那个人一句——为什么?!
一时间枪声大做,整个仓库的中间是一整块的空地,若是处于对方最强大的火力网中,以他一人之力绝难生还,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墙角堆放的废弃的集装箱。他靠着箱子,慢慢地摸出眼镜王蛇,他不敢开枪,生怕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手中的枪顿时重如千斤。
叶靖生咬着牙,重重地捏了捏身后叶龄的手心,无论如何,你要活着。
子弹逐渐密集起来,杀手们分散开来,慢慢地逼近了靖生的藏身之处。
叶靖生屏住呼吸。
糟了,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几乎同时开枪,叶靖生却不是反击而是指天一枪,击破了仓库顶端的大灯,灯具轰然碎裂的一瞬间,仓库里顿时一片黑暗。漫骂,怒吼,咆哮顿时蔓延开来,钟庆林气急败坏地嘶吼:「放走了他你们统统都要死!」
谁不想活命,即使是那些见惯生死无常的冷血杀手们。火力更猛烈了,夹杂着被误杀而倒下的人的惨叫。
叶靖生并不急于开枪,而是像一只负隅顽抗的斗兽,随时准备着最后一搏,他的子弹,只落在靠近自己s,he程范围以内的人身上,他耗不起了。
鲜血,死亡,混杂的气息飘散在这一场大屠杀中。
逃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天色渐渐亮了,叶靖生比起那些杀手军团唯一的长处只在于更加习惯黑暗。
一旦天亮,等待他的惟有死亡。
又是一个人倒在身边,他拔下他手中的枪械,心里一喜,是冲锋枪。可那个人并没死绝,微光中见着叶靖生的脸,正要出声喊叫,叶靖生一把c,ao起瑞士军刀从他喉管里c-h-a了进去!刀尖从后透了出来,甚至还来不及带血。
这就是死亡游戏,没有半点怜悯,只为生存。
又是数发子弹扫在脚边,靖生回头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叶龄,一咬牙,决定还是由自己引开敌人,他侧身滚到另一侧的墙角,原本侯在那的人还来不及开枪便被硬生生地扭断了颈骨,之后提枪在手,一阵猛s,he,所有的人都被他吸引过来了,四s,he吐焰的机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
他只能感受到握紧手枪的知觉,和枪响后的死亡。
天光越来越亮了,晨光中他一眼看见了那个正在抱头鼠窜的男人,顿时怒从心头起,竟什么也不顾地走出掩体,吼道:「吴宜学!」
所有的人朝这里看过来,齐齐端起了枪。叶靖生不管不顾地逼近已经吓到腿软瘫在地上的吴宜学,抬起手枪对上他的脑门——碰地一声轰然巨响,子弹击穿了坚硬的头骨,鲜血和脑浆迸涌出来,ji-an了叶靖生一头一脸,如同血人一般,吴宜学的头盖骨因为子弹的冲击被半掀开来,一片红白相间,血r_ou_模糊。
大家都被有如地狱修罗的情景吓地怔在原地,竟不敢上前一步,直到一个人先回过神来,准备扣下扳机,却有一声枪响抢在前头,那人应声倒下!
叶靖生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到他眼前,叶靖生张口就想骂,华小杰先抢道:「反正我是进来了,不想我死就带我冲出去!」这样的绝境为什么华小杰还要来送死!
叶靖生却来不及说什么了,枪声再次密集起来,他们退到边上,华小杰架起叶龄,靖生让他们先退,自己负责殿后掩护。二人且战且退,也不知打了多少发子弹,整把枪上都已是布满的血垢,好不容易突围而出,已经是天色大亮,身后的追兵却绝不放弃,一路追来。
「你们先走!躲到拐角去,杰仔,我叶靖生这辈子只求你一件事,保护小龄带他走!」
杰仔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诀别似的不祥的预感。他还来不及说话,叶靖生已经决然地转身离去。
还有十八个人,他甩甩手,冷笑了一下,没有人能杀的死他,让他入死路的,只有他自己。
他缓缓抬手,一对十八,老子值了!
枪声,惟有永不停歇的枪声。
直到他按下扳击只听到一叠声急促的撞针的空响,他隐隐看见左侧那个男人再次抬起冲锋枪。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然而,枪声连续七响,他并没有倒下,他只能直挺挺,呆怔怔地僵着。
只来得及抱住那个尚且温热的身子,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否要出离了,上天冷笑着看着这场人生中最悲惨的闹剧。
「华小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先走!!」
杰仔牢牢抓着靖生的袖子,只说了一句,「叶龄……他没事……我把他藏好了……」
「我说的是你!!华小杰!!你为什么要出来!叶靖生从来流血不流泪,然而这一刻他泪眼滂沱。」
杰仔胸膛上的七个伤口还在血流如注,叶靖生用力地拥着他,却终究不能停止那喷薄而出的鲜血。「陈琛……他绝对不简单……我,我跟了他很久,他都是装的,阿生,离他远一点,这……这次的事,都是他策划的……真的……」
叶靖生发疯似地吻住他不住咳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