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大群人涌进厅堂,只见知州陈大人与冯检一左一右陪同着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着白鹇团领官服、腰束犀角带的微胖中年官员走进厅堂,一看官服就知道这位是一位正五品文官。
这位一定是那位朝廷宣旨大臣,厅堂中一个个平度官吏士绅神态更加恭谨,
别看对方官职低微,可是对方来自天子脚下,无形中身份就高人一等。
来到厅堂内稍微寒暄,冯检道:“刘大人和陈大人请坐,房大人也请坐,三位暂且喝茶歇息,本官下去更换官服再来。
陈所闻以及钦差刘大人微微一笑落座,州同知房增伟连忙躬身谦让道:“冯大人不必客气,下官就不必坐了。”
陈所闻捻须微笑道:“房大人不必谦让,你如今暂摄平度知州之职,在这里理应有你一席之地。”
冯检立刻满面笑容道:“恭喜房大人,以后多有依仗大人之处,还请落座。”一句话说的州同知房增伟满面笑容,谦让着坐下。
冯检又道:“本官去换过官服再来,请钦差大人海涵。”
钦差刘大人面色和蔼,笑道:“冯大人不必费事,还是等本官宣读完圣旨再换官服不迟!”
冯检稍一思索,待会还有参将官服要穿戴,知道这位钦差大臣是好意,面含笑意道:“谢刘大人体谅,本官恭敬不如从命。”转身在对方右侧座椅坐下。
旁边平度城官吏士绅一开始不明所以,冯大人身着正式官服恭迎圣旨才是正理,为何这位宣旨的刘大人反而阻止?
很多人心中猜测。听说现在登州城被乱军攻占,莫非圣旨前来调遣冯守备人马前去破敌!
更有一些官吏惊奇的发现知州陈大人竟然身着正四品的云雁官服。顾盼之间一副春风得意之态。
“陈大人这是连升了两级?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多数官吏士绅疑惑不解。
厅堂内不乏心思活泛之人,立刻联想到宣旨钦差已经去官署宣读过圣旨。这是专程前来冯家宣旨,莫非这冯守备也要升官!
只听这位钦差刘大人笑着问道:“冯大人,看你府上这架势,莫非是在办喜事?”
冯检微微躬身道:“真被刘大人说着了,今日正是犬子诞辰之日。”
钦差刘大人神情一动,笑道:“那就恭喜冯大人,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突然听到刘大人最后一句话,平度城的官吏士绅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冯守备真的又要升官了。厅堂中心存疑惑的官吏士绅顿时恍然大悟,不少人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见到香案已经摆好,刘大人笑道:“先宣读圣旨再与各位叙话。”
冯检赶紧走到香案前跪地叩首,陈所闻等厅堂内众人紧随其后跪地叩首。
站在香案一侧的刘大人展开圣旨,两手握住黑犀角为轴的圣旨两端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登州城为乱兵攻占之际,平度州汛营守备官冯检攻坚克难,破开水城冰面……登州水师所有战船得以幸存,实乃智勇之辈,现朝廷正需用人之时。经内阁及朝廷各部大臣会推,即授参将,勋上都军都尉,仍管原职。兼管登州水师营……望该员尽心报效,遂为国之干城……另该员所在地域正逢乱兵肆虐,可暂缓进京面圣。待剿灭叛兵再行定夺。钦此!”
冯检望案叩首结束,刘大人亲自将冯检扶起。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印信、官服一一转交递给冯检,笑道:“冯参将现在可以更换官服了!”
正事办完。钦差刘大人更加神态随和,冯检身着正四品武官服接受众人恭贺。午时时分,在守备府内摆开宴席,宴请所有前来恭贺之人。
钦差刘大人、新任辽海海防道陈所闻、暂摄平度知州之职房增伟由冯检亲自作陪,在守备府花厅内单独一席。
陈所闻连升两级,成为手握实权的正四品辽海海防道,一多半功劳要归功于冯检,因而言辞之间对自己的女婿多有推崇。
席间,陈所闻与钦差刘大人对饮一杯,放下酒杯叹道:“如今登州为孔有德乱军所占,乱兵不会龟缩城内坐吃山空,临近登州一带县府定然会遭受洗劫,不知道朝廷大军何时能够前来围剿。”
钦差刘大人任职兵部武宣清吏司郎中,在兵部也是数上号的人物,自然清楚朝廷军队调集情况。
刘大人摇摇头道:“不瞒陈大人,自崇祯四年,后金军联合察哈尔蒙古从喜峰口入关,接连洗劫多处城池,兵锋过处直接威胁京师;大凌河城遭受围困,至今不能解围,长山之役丧师,蓟、辽军及各镇道援军相续残破,有锐志之总兵赵率教阵亡于遵化,国家干成之将满桂战死于京郊。短时间内朝廷无力调集大军围剿登州乱兵,因而面临孔有德乱军侵袭,只有靠当地县府自我防御。”
陈所闻焦急道:“放任登州乱兵肆虐,不用多长时间山东各地必然残破不堪,其危害比一般的流民贼寇大得多,难道朝廷诸公看不出来?”
钦差刘大人叹道:“不瞒陈大人,朝堂上现在分为两派,以首辅周延儒大人为一派,他们无视孔有德乱兵烧杀抢掠犯下的累累恶行,一力主张招抚;而次辅温体仁大人等诸多大臣则主张对孔有德乱兵坚决剿灭,以免后来军将仿效。因而迟迟不能做出决断,本官出京之时听说皇上下旨准备实行招抚之策。”
冯检很清楚,历史上就在招抚与剿杀孔有德乱兵之间犹豫反复,从乱兵攻占登州城到朝廷调集大军围困一共用了九个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