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睫毛闪现阴影:“支道承在朝堂上举荐我不过要拉我下水,我自然不能答应,可是皇帝不同。”
灵均想着坊中那些流言,终于得以确定,双眼直视木木的看着一旁:“是匪盗!”她转过头去,想到父亲身上被鬼手抓住来的伤痕,竟然不受控制的将他衣服扒开,看着那粉红色的嫩肉:“爹,皇帝明明知道你在戍城被伤,怎么能让你在此事动刀剑呢!”姜楚一轻轻抚摸女儿强装镇定的泫然双眼:“陛下他…不过是想折磨我,既折磨我,又觉得我是个顺手的工具,竟然生了几分怜惜。我自己都,哈!”
灵均想着那神色莫辨的帝王,心中却一阵恶寒:“我竟不知,您为何如此偏爱于他?”
姜楚一几次张口闭口,却仍旧只是淡淡整理起素白衣袖:“不过是择一朝、终一事罢了。有许多事情…十年百年也说不明白。”
女罗推开门就闹了起来,一双妩媚桃花眼充满哀伤:“即便到现在,你也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这次又想怎么骗我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姜楚一终是深深苦笑:“你又要跟着我去了,那里人情复杂,情况危险,你绝对不能跟去。”
女罗冷冷看他一眼,却一反常态半句不言,过分安静的静静走了出去。
第二日早起,灵均寻到了半天,终是在女罗房中寻到了父亲,他只是呆呆立在床边,神色晦暗。
灵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她自己去了?”
姜楚一阖着双目叹了口气:“早该知道,从小到大,她总是如此…”
送走了轻车简行的父亲,灵均呆呆的坐在院中,现在又完完全全的剩她一人了。小时候在江南之时,姜楚一心忙着在刀尖火口上,姜女罗则是用尽心思追上他,而自己呢,穿过街头巷尾,看着人情冷暖,累了就坐在街头,无趣了便去书院偷偷听课,想起来,自己总是重复那样的日子。
!!!
她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一身精美戎装的异族男人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仍旧黑如鹰隼的双眼淡淡瞥了她一眼,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你这是被谁伤了脸。”
灵均已经习惯此人喜怒无常忽然闯入的性子,只是托着下巴淡笑:“这不是托你所赐么。上雍皆传姜灵均在党项被辱贞节,恭喜你,你可成功了,这件事情可是成为了我的污点,别人借机整治也是有的。”
檀郎看她半响,竟怪异一笑:“你以为我通过这种手段报复你?”
灵均抱臂在一旁懒洋洋的靠着,只感到头上的光圈炫目。对于他,真的心累到不知道如何应对,随他便吧。
没想到对方仍旧不放过她,舔着脸坐到她身旁:“你曾经说过你是有仇必报的,就算这消息是我放出的,你为什么一直不报复我?”
灵均唇间干干的,周身力气也上不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知道我给了你一刀——”
“你那一刀特意偏了心脏,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口口声声说党项是蛮夷之族,我们的世界天差地别,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他越发靠近,口气中的暖柔却让人造成错觉,好似浓浓爱意:“你既然觉得我这个人很低贱,为什么在大帐外吻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问个一清二白呢?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如此,也许是他们都是孤身一人,也许他们都有家却无家,也许是塞外的月色太美星星太亮,一时间意乱情迷。
可是不管为什么,回到了赵国,她的心中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而他…年轻的王子重归家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与赞叹,他们迟早会变成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集。
她转过头,笑起来的脸却十分可怖:“别问我,我不是神灵,不能全知全责。不如这样,我交给你一把刀,你给我一刀,我还你。”
他抓住她的手腕,红色的勒痕越发刺目,一瞬间恢复了那匹在塞外暴躁暴烈的狼性,微微颤抖的眼睛与紧紧抿住的嘴唇却都在节制。
灵均闭着眼睛等着他暴躁的发怒,然而却没有意料之内的折磨。
俊美的男人长身玉立,将凛冽的寒风藏在玄黑披风之下,只留下一个清晰的背影。
“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灵均沉默。
“那两只荒野上的狼,起初还是幼崽的时候形单影只的互不交集,后来是互相的撕咬和伤害,但是彼此间却离不开对方。直到有一天,公狼被猎人打伤了诱开敌人,母狼才知道,有一种爱的形式就是互相折磨。”
灵均想起塞外壮美的景象,心中却感慨万千,那真是一段再也不会有的回忆了!虽然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亡,可是随着他上天入地,和危险的流浪儿斗酒赛歌,与随行的舞姬唱歌跳舞,就像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狼行无双…可惜我们是人,人类的世界充满危险与诱惑,不能够坚守自己最初的情感,我们是不能和野兽一样相提并论的。”
檀郎俊美的容颜逆着光,看不清过多的表情,只是她感到了周围悲伤的气息。
他也总要长大,就算他被母亲抛弃,可是他很强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与他生儿育女。她想着想着,却突然有几分惆怅,看着他忽然消失的背影。
“你不该对他这么心软。”
灵均无奈的笑笑,看着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