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叶灵锋在众目睽睽下轻身而坐,飞扬的剑眉轻轻上挑,杏眼却显出几分快意来:“今日听得妹子为赵国除了首恶,可谓是名扬天下,姐姐提前祝贺了!妹妹日后必定官运亨通,又与齐大人天造地设,姐姐却还在浪费大好年华,真是惭愧!”
灵均扯着脸皮笑了笑:“叶姐姐哪里的话,听闻这段日子叶姐姐带兵小小教训了不听话的吐蕃以显我大国神威,圣上甚是宽慰,还御赐姐姐苏紫如意,这可是千金之宝。”
她总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烦闷,叶灵锋方出现时,她并未发现这女子之针锋,只是隐隐觉得气氛不对。直到她随后那剥掉那张爽朗的面具,露出面具下青涩又暗藏凶狠的獠牙,她才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做戏别具一格,不同于十九公主的幼稚、支曦望的笑面伪装,乃至于郑言师的嚣张,她自有大家气派,可是更加霸道强硬。她将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令人心动的男人,但是却会将遍布的武器与肌肉展示给对手看。
控制欲。
灵均心中只能如此评判她。她的眼神时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冲动,而残留着少女对喜爱娃娃般的极度掌控欲。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与自己在政治漩涡中谋算不同,叶灵锋是一位优秀的马上女将军。她更早的成名,即便是宫中最骄纵的公主,见到这位女将军也要乖乖礼让三分,她礼贤下士又爱护军士,与诸人同生同死、同衣同食,任何一个为人苛责的低级将士也会敬畏她三分。
灵均是做不到的,自己是一个慎独之人,即便身上带着三分武人性子,也是江湖武人。她自己的运算方式极其自我,这种长时间的慎独也导致了一种安全感的缺失与持续的怀疑态度。甚至每个姜家女人习惯性的独来独往也正因为这种血液的特性。
叶灵锋眈着眼睛双目灼灼的歪过头去:“我不过是个粗鲁的武人罢了,怎担得起妹妹夸赞?这次倒多亏了檀郎呢,本来他性子懒散,我愣是求了他,还多亏他纵我的性子陪我攻打吐蕃,就连军中诸人也是连连赞叹呢。”
灵均对那名字始终极度敏感,只是压了压有些阴郁的脸色笑容如常:“我也算他的老师,有这样一位学生可是以此为荣啊!”
叶灵锋的笑意停在嘴角半响,声音变得有些暧昧粘稠:“是啊,檀郎啊…他还说等我们有空的时候邀请你喝几杯水酒呢,这关系多亲热——”
☆、擒龙伏虎
我们?这是无声的示威。即便如此,灵均的心中有种懒淡的泄气,无论叶灵锋如何光明正大的示威,她只能面带微笑而表示强烈的祝贺。
因为自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她轻然垂下眸子,手中的金杯被自己锋利的指甲几乎划出细微的痕迹来。叶灵锋眉飞色舞,在她而言,得到一个优秀男人的快感不言而喻。
齐维桢靠的极尽,金褐色的眼瞳压低了水光:“你很烦躁。”
细碎的人影声已经萧然无踪,黑衣青年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他看到二人亲密的举动略带不解的歪了歪头,黑幽幽的瞳仁流出微妙的气氛来。
那双眼睛离开了灵均身上,却若有似无的跟随着周边的空气敏感的探索着什么。
灵均的心中更加烦躁了,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像尖刀一样割出了更加嘈杂的痕迹,变得冷硬而狂乱。
“静下心来。”齐维桢淡淡握住她的指尖,那柔滑温暖的温度即刻传来。叶灵锋眼角看着这一切,似有所悟的笑道:“檀郎你来了,我真是好运气,诚心拜佛必有大运,一出来便见到了两位贵客呢。”
一旁倒挂的两束狐狸尾如暖绒般竖直垂下,他似乎微微低下了身将叶灵锋身旁的衣衫微微撩了下去,灵均偏过头去,却发现那人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
看她做什么?挂着羊头卖狗肉。
她有些躁热,便立刻起身欲出屋,齐维桢却轻轻捉住她的手:“你一出去又要忙起来,且先歇歇。”
齐维桢微微拍手,便有一列舞女将屋外看热闹的人驱逐走鱼贯入内,唱的是六朝的清音小调儿。灵均看着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果然是孤竹,她一如既往冷淡高傲,嘴也干张不张。
叶灵锋很是活泼的直笑:“不知道齐将军可知再过一段日子的秋冬围猎,往年我性子懒惰不曾来到京中,今年想要多玩玩儿呢。”
齐维桢合上扇子便好脾气的笑笑:“武将军们比起鹰扬宴更爱秋冬围猎,鹰扬宴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老人自然是不容易出头。秋冬围猎却是不论贤愚大小,所谓胜者为王。”
叶灵锋手上的帕子轻巧的沾沾嘴唇,抚去了唇间的一点神秘意味,声音却轻侬无比:“齐将军自然是会去的,不晓得姜妹妹会不会去看热闹呢?秋冬围猎尚有许多大家小姐争先斗艳,若是妹妹不去,那可就太孤单了啊…”那一声喃喃的叹息若有似无,而灵均分明感到了一种不祥的色彩。
看着这样的叶灵锋,她想起了谢馥真意欲谋害之时在烟气中朦胧的眼神。
她的眼睛下意识的飘向一旁,檀郎已经将孤竹扯进怀中,任对方如何挣扎,他仍旧用那双细长的手抚摸着清秀美人的身体,从纤细的腰肢,到细长的脖颈。孤竹的面色倔强,一瞬间竟然让她看到了身在嵬名的自己。也罢…她掩下心中的失落,也许他爱的正是这种难以征服的倔强美人。灵均枯着嗓子的轻声拒绝:“我诸事务繁忙,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