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站在边上与在场诸人一同看了一场好戏,听到萧老夫人的话却也不急,反倒悠悠然的笑了笑:“老夫人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就是来看看阮姨娘,什么也不知道呢。”说到这儿,她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萧老夫人,嘴里委屈的道,“倘若阮姨娘说的是真的,今日我又没有叫太医而是看过人之后便走了,待阮姨娘出事,说不得如今百口莫辩的人就是我了呢。”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心里头已然有了计较,对阮丽娘的话信了五分。似宋氏这般本就站在谢晚春这头的,此时也不由冷哼了一声,直接出声道:“郡主与我今日来萧家给老夫人贺寿,为的乃是我们王家与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今日这事,倘萧老夫人不给我一个交代,恐怕日后我也不敢再登萧家的大门了。”萧家屡屡算计、蹬鼻子上脸,王家本就已然忍得难受了,只是到底是几代交好的世交,王家不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和人翻脸。如今萧家递了这么一个话柄上来,忍无可忍的宋氏又怎么会不利用呢?
听到宋氏这话,在场的人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变,一面想着萧老夫人的反应,一面揣摩着:听王夫人的话,王家和萧家的关系这几年还真不太好,说不得宫里头皇后和萧妃也有些摩擦呢.......看样子,说不得也是时候要选好边站队了。
萧老夫人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忍不住按了按胸口,把梗着的那口气给咽了回去,竭力挤出笑容来和宋氏道:“这阮氏不过就是个姨娘,她的话又哪里能信的?你们放心,我必是会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王夫人还有郡主一个交代的。”
谢晚春挽着宋氏的胳膊,慵懒的笑了笑,懒洋洋的开口:“希望如此。”
萧老夫人当真是恨不能直接把谢晚春还有跪在床上胡言乱语的阮丽娘一并解决了,可形势比人强,她如今也只能咽下一口血,忍气吞声的和谢晚春笑道:“我萧家一直都是一诺千金,我既是这般说了,就一定会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的,郡主放心就是。”
就在这时,阮丽娘又抬了头,插嘴道:“既如此,老夫人不如把翠娘给叫来问个清楚?当初老夫人便是把事情交给我和翠娘的,也是翠娘给郡主带的路——既然我的话没人信,翠娘乃是老夫人的贴身丫头,她的话,应是有人信了吧?”
萧老夫人真是不知阮丽娘竟是吃什么熊心豹子胆,事到如今竟敢还敢如此胡搅蛮缠下去。萧老夫人一时之间,当真是把阮丽娘恨得咬牙,暗道之前怎么就没有早早把这个么一个祸家的玩意儿给解决了?可她转念一想,很快又暗自松了口气:翠娘乃是她的贴身丫头,素来忠心,必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也好,正好叫了翠娘来,堵了人的嘴巴。
这般想着,萧老夫人面上一片沉静,冷冷瞥了一眼床上的阮丽娘,温温笑着与诸人道:“我就说这阮氏的话不可信,翠娘确是我身边的丫头,只是前不久因为犯了错被我赶出内院了,如今怕是正在戏台子哪儿做事呢。既然阮氏说得这般言辞凿凿,便叫翠娘来与她对质便是了。”
说着,萧老夫人给边上的翠翘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叫人。
翠翘亲自出门去把翠娘叫来,她生怕翠娘没经过事说漏嘴,便特意嘱咐了翠娘几句:“要是一时想不出词你就哭几句,千万别乱说、什么也别应。”
翠娘面上还有几分恍惚之色,连连点头,只是进门前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前不久被人敲晕后,她后脑勺肿起的那一块还没消下去呢。翠娘眼里一时神色复杂,似是转过了许多念头,可等她入了门的时候已然是镇定下来了。她跟在翠翘后面,依旧是青翠色的比甲和一条素色裙子,低着头、小步入了门,一副乖顺恭敬的模样。
萧老夫人瞥了几眼,面上带笑和谢晚春道:“郡主你瞧,可是这个丫头给你带的路?”
谢晚春煞有其事的抬了声音,吩咐翠娘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翠娘缓缓抬起头,不觉得也看了谢晚春一眼,当她看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谢晚春身边的梅香时,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不自觉的便咬了唇,双手手掌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握了起来。
谢晚春仍旧是一脸的从容淡定,她随意扫了翠娘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似乎是她,既是老夫人特特派人找来对质的,我自然也是信的。”
萧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去看床榻上的阮丽娘,淡淡开口道:“翠娘已经来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眼见着这如今局面当真就如谢晚春所预计的那般,阮丽娘心中早已暗服了,她如今对谢晚春的信任却已经到了盲信的地步,想着谢晚春之前的交代便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翠娘,可是你领郡主来我这儿的?”
“是。”翠娘低着头,语调沉静的应了一句。
阮丽娘接着问道:“是谁吩咐你这般做的?”
翠娘双手的指尖隐隐有些发颤,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是姨娘您让我去给郡主送信,引郡主过来的。”
此言一出,萧老夫人面上笑意更盛,在场诸人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也打了个鼓,暗道阮丽娘糊涂:萧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必是忠心的很,就算是真做过了什么,必然也不会承认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床榻上的阮丽娘却是一脸悲痛愤恨,她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瞪着翠娘,一字一句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