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要说?”
姚夏拼命点了点头,封在嘴上的胶带骤然被撕去,皮肤火辣辣的疼,但她也顾不得。
“徐嘉烨呢?他人在哪?”
“他很安全。”男人站直身体,丢了烟头,皮鞋在水泥地面上用力碾着,直至没有一丝火星残留,“至少目前是。”
姚夏抬眸瞪着他,“为什么绑我们?”
“你不是演员吗?”男人来回踱着步子,“我需要你同我演一出戏,演好了,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好啊,我是无所谓,演连续剧也可以陪你。但嘉烨只是个孩子,又没有演技,你绑他干什么?”姚夏眉心紧蹙。
远处船鸣笛的声音渐近,男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偏过头。
男人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孩子,最好做的就是孩子的生意。”
姚夏微怔,双眼眯起,“你是北禹基金的人?”
“不完全是。”
陌生的手机铃声传来,男人掏出手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脸上,他抬眸看向姚夏的眼神也变得阴森,一侧嘴角缓缓扬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食指置于唇边,“嘘,好戏开场了。”
男人脱下手套,手指触上屏幕,几步走到姚夏身边,突然拽住她的长发猛地向后一拽,她的头便被迫向后仰。
“看清楚了吗?”男人的声音略带幽森,贴着她的耳廓传入耳畔,脊背阵阵生凉,不觉间半边身子便麻了。
“夏夏……”
闻声,姚夏垂下眸,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容。隔着手机屏幕,另一边,也已看清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颊。
“爸?”
似是胸口被生生剜去一块般疼,老眼浑浊,眼底渐渐湿润。
画面中枪口对准姚夏的头,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签,什么我都签!”
姚志行宽厚的手掌捂住脸颊,盖住最后夺眶而出的泪。
王东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打开文件夹“基金会登记事项表”映入眼帘,姚志行翻了翻厚厚一沓a4纸,眉心紧蹙,“这是……”
“北禹基金法人变更所需的材料。”王东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钢笔递给姚志行,嘴角隐有笑意。
手颤抖地拿过笔,按照王东的指点,在每一处签上大名,钢笔一合,最后目光落在“赵河东”三个字上,眸光微敛。
“你和北禹基金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应该关心接下来自己将承担怎样的责任和义务。”王东收起钢笔,一侧嘴角微勾,“还要麻烦姐夫跟我走一趟。”
*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姚夏被男人半推着走到海边,险些跌下去,却被男人拽住了缠在手腕的麻绳。她整个人在半空中悬着,脚下是冰凉翻腾的海水,海风呼呼地灌进衣衫。就在她闭紧双眼准备迎接冰冷的海水时,男人突然用力将她拽回,却也是站在最边沿。
“你不是想见那孩子?”男人抬手指向远处。
循着男人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徐嘉烨站在岸边集装箱起重机上,延伸进海洋上方的边沿,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戏我也陪你演完了,说好了放人现在又让他站在那。言而无信,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姚夏侧眸瞪着男人,“有种你放了他,冲我来啊!”
“徐嘉烨不过是你们领养的孩子,你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两年。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善良能装到什么地步。”男人后退一步,拉了下枪身上端的套筒,冰凉的枪口再度对准姚夏的头,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几分阴狠,“一命换一命,你愿意吗?”
眼前的漆黑似乎换作一片巨大的荧幕,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徐嘉烨的街道,记得薄司寒拉着他的手回家,记得他们合影的那个公园,深秋时节的枫叶真的很美。
可她也记得弗罗里达暖夜中最炙热的怀抱,和某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我们什么时候给嘉烨生个弟弟?”
寒风吹乱长发,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男孩身上,嘴角缓缓扬起,实现却越发模糊。
怎么讲,她也多活了十几年,值了,剩下的路,就让他替她去走吧。
冻僵的唇微张,缓缓闭上双眼,“希望你这次像个男人,开枪吧。”
一声枪响划破长夜,身子跌入冰凉的海水中,她竭力睁大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冰凉的海水侵入口鼻,身子久在其中也越发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