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带着遗恨而死,善宝觉着自己不会心安,于是过来前面的乾正殿找祖公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声也悲,见一见文婉仪,让她死而无憾,算是为腹中的孩儿积德行善罢。
而祖公略正在同一干臣子商量事情,因为京城送来消息,禧安郡主将太皇太后诓出皇宫,而今下落不明。
暑气渐消,早晚已有些凉意,但太阳一出,到处还是热烘烘的。
善宝走的急,感觉腹中的孩儿有些不安,忙抚着肚子低声哄了一番,进了乾正殿,门口侍立的小内侍垂首道:“娘娘来了,皇上这时正忙着。”
善宝朝殿内望了望,隔着几重门,当然看不见,心里又着急,对小内侍道:“你去告诉皇上,我突然感觉不适。”
小内侍先自惊了,随即说了声“娘娘稍等”,噔噔跑了进去,谁都知道祖公略是如何在乎善宝腹中的孩儿,老大不小,这可是第一个宝贝。
少顷,祖公略大步流星的奔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干臣子,见了善宝他遥遥道:“怎么会突然不适呢?”接着掉头吩咐:“叫人赶紧去把国丈找来。”
林风,因为拘捕陵王有功,已经升任为羽林军右统领,且替代了左统领程霄汉,坐镇行在,此时他也在,忙道:“臣亲自去。”
善宝本是个谎话,若不这样说,祖公略议事的时候她不好进去觐见,可是不见,就不能告诉他文婉仪生命垂危,当下拉着祖公略往旁边走了几步,悄声道:“臣妾无碍,是文婉仪,她快死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若有来世,我还同她抢你,那时,我再不会输
慢慢的,善宝同祖公略走离了其他人。
天这样热,怕是有雨要来,树上的蝉没命的叫着,叫得祖公略心烦意乱,手在下面不自觉的挽住善宝的手,漫不经心道:“文婉仪恶事做绝,又屡次伤害你,你还要朕去看她,却是为何?”
善宝过于敏感,反问:“皇上觉着我是虚情假意?”
祖公略攥着她的手故意用了下力:“你这丫头,朕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觉着你这样对她太过宽容。”
他一句家常话,让善宝舒服了不少,若说自己为何肯劝祖公略去看文婉仪,不仅仅是想做件积德行善的事,还有……她偏头看了看祖公略,目光中满是感慨:“文婉仪有再多的可恨之处,却还有一宗是让我佩服的。”
祖公略只望着前方的鹅卵石铺就的通往花园的路,淡淡道:“说来听听。”
善宝的眼睛如同秋露,似乎眨一下便能滴下泪来,莹莹润润,夺人心魄,她说的都是心里话:“文婉仪明知皇上已经娶了我,还一如既往的痴念皇上,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可见她对皇上的感情有多深。”
祖公略表情一凛,不是冷,而是肃然,一个女人能始终如一的喜欢一个男人,无论在什么境地下,这换做是他或许也是做不到的,他问善宝:“那么你呢?”
怕善宝不懂,追了句:“朕以后会有很多嫔妃,你会一如既往的喜欢朕么?”
仅仅是一句试探的话,并不是他打算大肆选秀,让后宫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善宝却当了真,不自觉的把自己的手从祖公略的手里抽了出来,涩涩一笑:“我会选择与皇上和离。”
祖公略仿佛给谁兜头泼了盆冷水,从头顶冷到脚底,一瞬间怒火又从脚底窜到头顶,声音高了些许:“胡说八道!”
呵斥完善宝犹嫌不够解气,再道:“荒谬至极!”
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抓起善宝的手继续走,继续训斥:“皇后与皇上和离,天下奇闻,你就不怕这样浑说一气教坏孩儿……”
两个人就一路牵着手走回翠岫宫的,祖公略一路都在唠唠叨叨,这可着实违背了他该有的个性,显而易见,善宝的话让他多么在乎。
这,正是善宝所求的。
同祖公略和离是无奈,逼迫他放弃三宫六院才是真。
祖公略动怒了,在意了,善宝开心了。
至晚,善宝舒舒服服的歇了后晌觉起来,简单洗漱下精神精神,又吃了杯茶润润喉咙,喊人进来服侍她更衣。
祖公略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样,善宝身前身后宫女太监不下几十,茱萸已经成为掌事,而茯苓,给善宝退回善家去了,图的是个眼不见心不烦。
宫女们给她穿戴整齐,她就出了翠岫宫来到乾正殿,门口的小内侍见礼道:“娘娘进去罢,皇上一个人在呢。”
祖公略一个人在乾正殿,定是为了去不去看文婉仪而纠结,善宝随着那小内侍走了进去,小内侍朝上就拜:“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祖公略正伏案看书,听闻善宝到了,丢下书卷过来挽住善宝的手:“这个时辰该传晚膳了,你怎么还过来?”
既然快传晚膳他还留在乾正殿,说明他有心事,善宝淡淡一笑:“去罢,就当是为一个老朋友送行。”
祖公略沉思片刻,终于点了头。
离开乾正殿喊了猛子陪同,策马飞奔就来到了衙署大牢。
早有人通禀了秋煜,于是秋煜带着一干人到大牢门口接驾,君臣相见,祖公略特意的打量了下秋煜,年龄与他差不多,样貌比他更多了几分正气,祖公略喊了声“平身”,待秋煜站起时,他轻轻拍了下秋煜的肩头:“朕不在这里时,多亏秋大人代为照拂皇后。”
秋煜岂是木头脑袋,思忖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