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淑贵妃长袖一挥,凛然起身,金缕银线织成的穿花牡丹宫装贵气逼人,“上月兵部侍郎李庸因受贿被抓,皇上大怒,李庸不仅满门抄斩,还株连三族,萧扶病仅用一个千金引诱之计,就将你外公一手安c-h-a扶持在兵部的亲信连根拔起,除而快之!”
“风儿你可知,太子如今,朝堂之势已得三分!”淑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萧沐风,目光痛惜,“好在他手下大多是些文官,以丞相为首,太傅为佐,拥护着他。天下之势,护国公百年基业独占一分,京城守将王溯手中拥有守军十万,还有五万轻骑锐兵,可占一分。你盘踞襄阳一年,手下应纳入不少人马,暂且也算你得了一分——”
“母后,儿臣不想当皇帝。”萧沐风表情动容,“高处不胜寒,儿臣不想像父皇一样,连后宫的妃子都在日夜谋计着他的天下!”
“混帐!”淑贵妃被触怒,扬手要打萧沐风,却在半空中被他拦住了手,动弹不得,她转而指着慕容惜怒喝道:“你以为你的王妃就不在算计着你?你把这样卑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你别忘了她曾经和——”
“母后,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萧沐风拦着她的手,目光中的认真和坚定让淑贵妃一震,“惜儿现在是我的人,我相信她心中担心记挂的人是我。”
“母后。”慕容惜温柔地拉开对峙的二人,“林家已经没了,我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林家大小姐,过去的一切与我再无瓜葛。”
她轻握住萧沐风的手,他很高,她要仰着脖子才能与他对视:“天下之势,太子手中三分,王爷与其平分秋色,剩下的四分全在皇上手中。王爷是要做个醉卧美人膝的fēng_liú王爷,还是要做个醒掌天下权的明君?”
一番话,让淑贵妃与萧沐风都震惊不已,淑贵妃讶异的是她一个闺中女子,竟也懂天下之道,萧沐风震惊的是她竟然能这么平静地提到太子。
他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幽深如潭:“你想让本王登上皇位?”
她避开这个问题:“臣妾只知,帝位之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宼,王爷即便不愿去争夺,也自会有人将您当作对手,只盼王爷莫要辜负了母后的教导之恩。”
萧沐风久久地凝视着她,似乎在审视她这番话的真假,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还是淑贵妃开口打破这寂静:“风儿,你一年不曾回京,去给你父皇好好请安赔罪。”
“好。”萧沐风心里做了决定,沉声应话,牵着慕容惜转身欲走。
淑贵妃开口拦下:“林惜留下,母后还有几句体己话与她说。” 慕容惜对萧沐风回以安抚一笑,在他背后轻推了一下,他这才离去。
待到萧沐风离去了有一会儿,淑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柔软舒适的美人榻躺下,闭目养神,不耐烦地对立在大殿中央的慕容惜开口:“你先出宫去吧,本宫让贴身宫女为你引路。”
“臣媳还是在这等王爷请安回来,再一起回府吧。”
“放肆,本宫是看在风儿的面子上,可怜你身体孱弱才让你先回去休息,你竟然敢不识抬举,忤逆本宫!”淑贵妃脸色一变,美丽的妆容也挡不住y-in霾。
“贵妃息怒,是惜儿不懂事,惜儿这就回去。”慕容惜行礼退下,表面温顺,心底却在想:这护国公府出来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惟我独尊,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要顺着他们的意思?
淑贵妃看着那个离去的蹁跹丽影,红唇勾起诡异的弧度。这个女人,是风儿的软肋,留不得。
慕容惜跟在淑贵妃的贴身宫女竹影身后,只觉得越走越偏僻,到最后步入一处僻静的荷花池旁,深秋,池内只有荷花盛开后留下的枯枝败叶,四周只有竹影手上提着的一盏四角玲珑宫灯照明,y-in森骇人。她有些害怕,与竹影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变化,月黑风高杀人夜,萧沐风他那美貌母亲未必不想除去自己。
“扑通!”一阵落水声响起,不过落水的不是慕容惜,前方赏荷亭内闪现两条黑影,合力将一个女子身形的人丢入荷花池中,那女子很快沉入水里消失不见,两条黑影迅速逃窜。
慕容惜拿手术刀的双手救人救惯了,自诩水x_i,ng不错,匆匆脱了繁重的外袍跳下水去救人。下水时,隐约听见竹影喊了声:“王妃,您别怕,先将月贵人救上来,奴婢去找人帮忙。”
慕容惜隐隐觉得不对,这附近这么暗,她也只是看出落水的是个女子的身形,竹影为何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月贵人。然而,救人要紧,池水很冷,经过两人的激荡变得很混浊,在水里根本睁不开眼。
慕容惜浮出水面,吃力地换了一口气,又重新潜入水里,继续摸索。终于,上天眷顾,她摸到了一条人手,费力地将她拉上岸。
上岸以后,慕容惜发髻凌乱,冷得全身颤抖,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模样有些狼狈。她顾不得自己,给倒在地上同样面色苍白得吓人的女子实施胸外按压,人工呼吸,进行心脏复苏。姿势正确的胸外按压做起来其实很费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做个两三分钟就没力气了。何况是身体一直虚弱着的慕容惜。
然而,她手上的动作从未停下过一刻,即便她早就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心跳。本着医生的天职,她还是希望能把这个年轻的女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是,当她又一次捏着月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