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隐约有人应了一声,杜闻含着笑回到餐桌边,将盛着煎蛋的白瓷盘往张特助那里推了推。
不多会儿,如酒穿戴整齐地出来了,看见张特助,惊呼:“张大哥。”
“如酒小姐。”张特助不尴不尬。
如酒倒是有些赧然,坐在一旁安静地吃饭。
杜闻一直唇瓣弯着,待三个人用完餐准备起来刷碗之时,如酒小声道:“哥,你去上班吧,我来刷。”
杜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和张特助出门。
如酒下意识站起来送他们,杜闻让了一下,张特助会意先跨了出去。
玄关处,杜闻俯身吻了吻如酒的软唇,走了。
杜闻走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如酒一人。
如酒收拾餐具,看到了餐桌上那份张特助带来的早饭。
她拿起来放进冰箱里,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个鸡蛋,别无他物。
原来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杜闻都没有自己做饭。
中午,张特助特意送来了午饭,同张特助一起来的,还有如酒的通知书。
如酒谢过张特助,进屋翻开了通知书。
封面鎏金烫印,工整地题着“陈如酒同学,恭喜你被我校录取,请于九月三月携带本通知书到校注册报道……”
她久久地看着通知书,从房间里找出一个小包包塞了进去。
温馨粉嫩的床上,白色的手机“嗡嗡”地转动,如酒过去一看,是赵朝仁打来的电话。
六月末的天气,明晃晃的大太阳到了傍晚也余热未退,杜闻一身银灰色笔直不苟的西装却不嫌热。
杜氏制药厂在郊区,自从滥用成分的事出来,杜闻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检查,顺便再去看看厂房旁边的实验室情况。
杜闻今天的心情极好,噙着温雅笑容的俊脸像是冰封了一冬天融化的春水,每根线条都是柔软的。甚至和蹲在厂门边的小报记者还逗贫了几句。
弯腰坐进新座驾揽胜中,问车窗外的张特助:“给如酒打电话了吗?”
张特助依言道:“打了,如酒小姐同意了。”
杜闻点点头,挺直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影绰地闪过一丝光。
张特助上车,驱车赶往自己一早订好的一家六星级酒店。
杜闻在后排闭目养神,忽然问:“吃饭有什么讲究吗?”
吃饭……能有什么讲究?
张特助愣了下,这才意识到总裁嘴里的吃饭,应该是“烛光晚餐”。于是清清嗓子,用自己那点追老婆的经验,指点道:“一定要绅士、浪漫,不愉快的事情不要提,把如……她哄得高兴。”
事实杜闻听进去了张特助的教诲。
从酒店门口接如酒时,他用手护住她的发顶,避免磕到头;然后虚环住她的纤腰进入大厅,绅士得像个正人君子。
如酒懵懵地跟着杜闻,这家六星级的酒店富丽堂皇,却并不浮夸,依山傍水地建在一处僻静地。
笑容甜美的服务员把他们引到桌前,琳琅满目的美食已经摆满了一桌。
杜闻接管了服务员的活儿,为如酒拉开椅子,并对她缓缓一笑。
如酒小脸略红,调转视线落座。
满满的一桌都是中餐,每盘精致绝伦、量不大。有烤鸭、牡丹酥蜇、酒糟鲥鱼、蜜汁蛤士蟆、上汤鲜疏,还有一瓶长城干红。
如酒埋首吃自己面前的几盘,杜闻胳膊长,频频给她布菜,还给她卷了一个烤鸭。
如酒嗫嚅了声“谢谢”,小口咬着烤鸭卷,脆脆的黄瓜解了鸭肉的腻,吃起来清爽鲜香。
“我想吃那道鲥鱼。”
杜闻懒懒开口,说的鲥鱼正好在如酒面前。
如酒倾了下嘴角,用小勺挖了最嫩的鱼腹给了他。
杜闻声音漾笑:“谢谢我们如酒。”
一顿饭竟然吃得温馨愉快。
那瓶干红大部分进了杜闻的胃里,他一向瓷白的俊容有点发粉,镜片后的黑眸却熠熠闪亮,灼得人发疼。
如酒有点担心:“哥,你这样还能开车吗?要不住在这里一宿吧?”
杜闻好像真的有点醉,用鼻子哼了一声,语速非常慢:“张特助已经订好了。”
他声音本来就低醇磁性,这么慢慢地说,对听的人是既折磨又享受。
很快,服务员过来引导他们进房间。
房间在三层,如酒扶着杜闻进去,服务员没有走,微笑着说:“另一间房在隔壁。”
如酒吃惊了片刻,拿过房卡,让服务员走了。
房间里虽然没开灯却不显得黑,月光朦胧进来,楼下的湖水泛着柔光也映射进来,一淌一淌地在墙壁上,是动态的美。
如酒进浴室打湿了毛巾,回到床边打开壁灯,给杜闻擦脸。
她擦得认真,心无旁骛地对着他儒俊的脸,又抬手给他解开颈间的几颗扣子。好一会儿如酒才察觉不对劲,问杜闻:“哥,这个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花香?”
杜闻喉咙咕噜一声,借着翻身的机会,胳膊有意无意搭在了床边,顺着秀润的手指,厚厚的地毯上是摆成巨大心形的玫瑰花。
那玫瑰花极其娇艳,每朵都是嫩粉色的,上面还衔着露水。摆成那样大的心形,不光是轮廓的外圈,里面也是密密匝匝紧挨在一起的玫瑰,清一色的粉色,柔柔嫩嫩的,铺成花海。最最中间,是三本日记。
“啊——”如酒捂着嘴,低低地叫出声。
杜闻毫无醉态地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最大的水晶灯。
房间里有的可不只是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