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王妃进宫?
直到冷祁宿撑着伞拾阶而上,进了王府,她还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贸然进宫,她还一直担心,他会感情用事。
看来,她多虑了,他终究是那个沉得住、顾大局、成大事的男人。
将那个女人送进宫,确实是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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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祈宿踏进幽梅苑的时候,几个太监正在七手八脚地将莫霜从床榻上抬起。
此时的她清瘦得如同一片萧瑟的落叶,只着一件肚兜,下身穿着白色的裘裤,颈窝和肩膀处一片血肉模糊,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失了灵魂任人摆布的人偶。
一个太监不注意,将手落在她的肩膀处,她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痛得眉心一皱,闷哼出声。
冷祈宿眸光一敛,紧抿着薄唇上前,一脚踹在太监的心窝处,“滚开,不知轻重的奴才!”
太监吓得一哆嗦,连忙伏地求饶,捂着胸口,痛也不敢哼一声。
“你们都去门口候着,王妃本王自己抱出来!”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众人大气不敢出,连忙将莫霜重新小心翼翼地置于榻上,对着他行了个礼,便鱼贯而出。
百合咬着唇局促地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他,只觉得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冷祈宿瞟了她一眼,想起她上午跪在雨中求他的情形。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
“你也下去,换身干的衣服,如果连你这个奴才也病倒了,谁来伺候你家主子?”
百合一喜,难以置信:“王爷是说奴婢可以一起进宫伺候王妃?”
冷祈宿没有吭声,转身走至榻边,凝眸看着榻上的人儿,百合见此情形,自是识趣,禁不住抿嘴一乐,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静谧了下来,似乎只能听到外面雨水冲刷琉璃瓦的声音。
冷祈宿眸光微闪,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半面殇给人的摧残他是知道的,可是看到如今的莫霜,他却还是忍不住心尖一抖,才二十几日没见,好好的一个人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而这个女人竟然也没想过让人去求他,听百合说,今日她也是趁这个女人昏迷,自作主张,才有了雨中跪求的一幕。
那该是怎样倔犟和坚强的一个女人?他第一次感到了震撼。
脱下身上的锦袍盖在她的身上,他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发现她竟身轻得如一个孩童。
正文火舌36寸:最后一面
熟悉的怀抱、淡淡的龙涎香,莫霜沉寂空洞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一丝微澜。
他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原因竟是将她送进宫里。
其实先前她也做过种种猜测,但被送进宫却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这个男人又将她踢给了逸哥哥。
如果逸哥哥立马救她,她的身份就会被怀疑。
如果逸哥哥坚决不救,那她就是一个死字。
无论救与不救,这个男人都是舍了她,撇清了自己和风家的关系。
虚弱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今日格外清醒。
或许所谓的回光返照就是这样吧?
她缓缓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他看她的目光。
一时间,四目相对,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连外面轰隆隆的雷雨声都似乎离他们远去。
冷祁宿发现,她的左眼清澈如一汪泉水,而右眼却黯然无一丝神采。
一只果然是瞎了!
他有些颤抖地看着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找不到语言。
许久,他才缓缓俯下身子,将唇贴在她的左耳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他知道,她的右耳已是聋了。
等了半响,却是没听到她的回答,只是有一滴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耳垂流到了他的嘴里,热热的、咸咸的。
是清泪。
冷祁宿一震,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剜过,钝钝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拭去,他绷直了声线,声音暗哑:“为何不让百合去找本王?”
找了又怎样?你会出手相救吗?
如果救,现在又为何要将她送走?
莫霜勉力一笑,“因为王爷说过,并不是什么稀世奇毒,妾身以为忍一忍便会没事。”
“的确不是什么稀世奇毒!”他勾唇一笑,温柔得如春风拂过,“你进宫后,皇上会让太医给你解毒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是吗?莫霜心中苦笑,这个男人竟然到这个时候还在演戏。
她累了。
不想陪他再演了。
其实,她也不能自私地怪他,毕竟他也只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缓缓阖上眸子,她不再看他,也不想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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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车队渐行渐远,冷祈宿收回目光,转身走进王府。
“王爷不亲自送王妃进宫吗?毕竟……”玲珑紧步跟在旁边,替他撑着伞,欲言又止。
“毕竟什么?”黑眸望着前方,冷祈宿一脸沉静,健步如飞。
“毕竟......可能是最后一面。”总归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他的王妃。
冷祈宿脚步一顿,回过头,“谁说她会死?”
正文火舌37寸:她咳血了
冷祁宿脚步一顿,回过头,“谁说她会死?”
玲珑一怔,有些转不过来,“难道太后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