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最后看了看我,双眼一闭,昏昏沉沉睡过去。
鱼鳃把他脸扶正,问我:“小罗,解铃真的什么法术都没教你?”
我又害怕又悲愤,鼓足勇气颤抖着说:“你赶紧放了我们,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纵司叼弟。
鱼鳃走进灵棚,捧出了两盏油灯,轻轻说道:“我和解铃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信条,那就是不悔。做什么都不悔,爱谁谁!”
他把两盏微微燃烧的油灯放在解铃的脚边,又到棚子里取了一盏油灯放在解铃的头前。
鱼鳃自言自语,也在说给我听:“这叫头尾灯,人死了以后都要点上,提醒中阴身你已经死了,你的身体就躺在这里。”
他盘膝坐在尸车前,微微沉目,开始吟诵咒语。那哑巴阴沉沉地站在他的身后,哑巴一身暗黄色的龙袍,此时看来,有几分阴森的意味。
随着鱼鳃的咒语,灵棚前那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居然微微动了。两个纸人在地上轻微挪动,脸上还保持着笔线勾勒出的僵硬笑容,头微微低垂,身体看上去僵硬得像机器人。
我吓呆了,大脑足足短路了一分钟,眼瞅着这两个纸人慢慢挪到尸车前,居然微微曲膝跪了下来,像机械一样弓着身子下拜。
鱼鳃陡然睁开眼,站起身,走到两个纸人身后,伸出手轻轻摸着纸人的脑袋。
那两个纸人对着解铃一下一下磕着头。
而解铃脸色惨白如纸,紧闭双眼,真就像死了很久的样子。
他脚边的油灯微微燃烧,火苗闪烁不定。鱼鳃叹口气:“解铃这人命苦,死了死了,身边连个摔火盆的都没有。我只好寄魂给纸人,让它们做解铃的孝子贤孙。”
他走进灵棚拿出个火盆和厚厚一沓纸票,用打火机点燃,扔进盆子里。
一边烧一边嘀咕:“这叫烧路引,希望解铃在黄泉路上不要迷路。”
我实在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要炼化魂魄吗,哪来的黄泉路?”
鱼鳃拍拍自己的肩膀:“我自造的地狱里也有黄泉路。解铃去过阴间,可没去过我造的阴间。”
烧完纸,鱼鳃居然取来一个牌位,牌位上已经写好了姓名:显故解铃主魂之位。他冲我晃了晃:“此牌名为主魂牌,只要对着解铃作法,就能引他的三魂七魄出来了。”
这个牌位并不是刚刚才写的,而是早就准备好了。我明白了,鱼鳃很早就设计好害解铃的圈套了。
他拿着牌位来到解铃的身边,轻轻用手抚摸着解铃的额头,手指触到了一处穴道,他说:“这叫冲门,待会解铃的魂魄就是从这里出来。”
他十指如钩,往外凌空一抓,厉喝一声:“魂来!”
本来一动不动的解铃突然像被电过了一样,全身不自然颤抖,尸车下面的轱辘“嘎啦嘎啦”刺耳响动。
我一看情势不好,真是急眼了,全身一股火窜出来,就感觉热的受不了。忽然胳膊和腿能动了。
我顾不得危险,朝鱼鳃猛冲过去。
解铃越颤越厉害,头在左右快速摆动。鱼鳃一手捧着主魂牌,一手做鹰钩状态在向外引拽解铃的魂魄,他聚精会神,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上面,根本没料到我会动。
我猛地冲到他身边,把他重重一撞。鱼鳃反应极快,临变迅速,他马上收功闪身一躲,避开。一直站着的哑巴,也反应神速,几步过来,一把抓住我,下面扫荡腿一扫,我没有格斗常识,让他硬生生弄倒。
哑巴力气很大,两只手就跟火钳子差不多,我在他手里完全就是小鸡崽。他把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来了个喷气式,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没有冲撞到鱼鳃,可鱼鳃在聚精会神作法,陡然被破,他也不好受,他把主魂牌放在一边,双手捂住胸口,面红如血。突然“哇”一下,一口喷出血,坐在椅子上调息了几次。
他站起,长叹一声:“人类的身体可真是垃圾,脆弱到不堪一击。这幅臭皮囊就是桎梏人类发展最大的障碍。这副身体确实不能要了,元气大伤,垃圾啊垃圾。”
他走到我近前,我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心怦怦乱跳,汗如雨下。哑巴紧紧摁着我,全身骨头嘎嘎脆响,我知道自己死定了。
鱼鳃蹲在我的面前,用手慢慢抬起我的下巴。汗珠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我几乎睁不开眼,屈辱地看着他。
鱼鳃颇有兴趣:“罗稻,你居然能冲破我封印的手法,不简单啊。”
他探出双指摁在我脖子的动脉血管上,使劲一压,我惨叫一声。他眯缝着眼,很用心的样子。我知道,他的手指逼出一道气息钻进了我的身体,正在摸底。
他点点头:“难怪解铃要收你为徒,你的身体果然很有意思。蔡老师的身体不能用了,我还在想下一个替代的身体是谁,那就用你的吧。你的炉鼎难能一见,蔡老师身体的损坏恰恰又因为你刚才的冲撞,啧啧,这就是奇妙的因果吧。”
哑巴用绳子把我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墙角,鱼鳃对我说:“我吸收完解铃的魂魄,下一个就来收你,别急。”
☆、第十章变脸
鱼鳃调息后,觉得状态可以了,再次走到解铃近前。手呈鹰爪,抓在解铃头顶的冲门穴位上。手指微动,开始往外引导解铃的魂魄。
解铃身体颤抖得特别厉害,像是被数百瓦的电流穿过。几盏油灯的火苗子忽闪忽灭,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