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我们好一顿搜索,终于在床底下找出瞎子临死前用的录音机。这台录音机不知是谁撞翻的,摔在地上已经七零八落,里面滑出一本磁带,上面蒙着一层灰尘。解铃捡起来吹了吹,显然录音机已经报废,他顺手把磁带放进兜里。

找完这个东西,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离开了瞎子的房间。

走到门外,晨光已现,阳光顺着楼道的窗栅射进来,无数灰尘飘舞,回想这一夜的诡异经历,真是恍如隔世。外面响起阵阵小贩叫卖早餐的声音,充满了朝气,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们先回去看罗小米,我妹妹还在昏睡,解铃取出一挂手链轻轻戴在她的手腕上,告诉我,这个暂时能封住阴窍,保住她的平安。他用比喻解释给我听罗小米的情况,现在的罗小米确实被鬼上身了,上身这个魂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因为不是瞎子的主魂。现在问题在哪呢,如果是普通的鬼上身,解铃直接就办了,而现在瞎子这条魂有点像上了密码的锁,如果找不到解锁的方法,贸然开锁,只会导致锁毁人亡。

“那怎么办?”我问。

“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办。”他说。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没着没落。

解铃笑笑没说什么,拖着我出了楼洞,找个摊子吃早饭。

看来他心有成竹,吃的稀里呼噜特别香。我只好要了碗豆腐脑,在旁边陪着他,虽然折腾一夜,可现在毫无胃口。我叹口气:“其实我很不喜欢白天。每天我都在躲避睡眠,能睡多晚睡多晚,因为我知道,只要睡觉再起来,白天就要到来了。”

“为什么?”解铃咬着油饼问。

“每天早上一睁眼,你就要面对这个庞大而复杂的世界,大脑要从安逸里脱离出来,接受大量冗杂的信息,就像有人切开脑子,把无数的垃圾一股脑全塞进去。新的一天意味着新的麻烦新的事故新的意外,累,忒累。”

解铃擦擦嘴:“人生嘛,可不就是一场历险吗。活着的意义就是折腾,啥时候折腾不动了,两腿一蹬就永远休息了。”

正聊着,他电话响了,接通后居然是大刘打来的。大刘这一夜都没睡,上了无数次厕所,坐在床上就唉声叹气,一直熬到天亮,赶紧给解铃打电话救命。

解铃和他在电话约定好了,对我说:“还上班吗?干脆请长假得了,你们家被高人算计,一件事会跟着一件事,你必须有大量的空余时间跟在我身边。”

我心烦意乱,掏出烟吧嗒吧嗒抽,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百爪挠心。

我还是回到单位,这个工作是我很不容易才找到的,实在不忍心就这么辞职。我一个农村出来,独自在城市打拼的屌丝狗,找工作非常不容易。我现在做的是电话销售,推销药品,有时候还要出去见客户。底薪不算高,好歹勤快点就有不菲的提成,现在这样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真要辞职,马上就有新人填充进来。

昨天请假主管已经很不愿意了,我混了一上午,中午又去请假,让他生生敲打一番。看那口气,我离滚蛋也不远了,本来业绩就一般,还整那么多事。

从单位出来,我拿着解铃给的地址,径直找到他家。

解铃也是住在普通民居里,不过他的居所不是租的,而是自己家产,也算有房一族。到了他家,我彻底愣住。他住的这地方简直太有特点了。

他家一共两居室,外面是厅,布置得古香古色,颇为讲究。靠墙根放着神龛供桌,蒙着深红色大布。上面摆放着硕大的铜制香炉,插着几根粗细不等的长香。香炉旁有一尊巨大的莲花灯台,上高低错落有七盏铁制莲花灯正徐徐燃烧。桌上还有蜡烛、签筒、铃铛等物,上方悬着两盏红色古灯,整个神龛布置得像个戏台子,神位上供奉的神灵虬髯怒目,一身刚硬,旁边还插着小令旗,透着森森的王者气。

除此外,大厅里还摆了一张古老的八仙桌,几把藤椅,最扎眼的是,大厅空地上有一张行军床,上面趴着一个luǒ_tǐ男人,正是大刘。

大刘脱了精光,下半身铺着一条白色毛巾,勉强盖住屁股,裸露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火罐子。这小子满头冷汗,正哎呦哎呦呻吟,也不知是痛苦的还是愉悦的,听来像女人的高chao。

给我开门的是佟雅,她此时拿着毛巾坐在小马扎上,不时给男朋友擦汗。

解铃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捧了本穿线古书,滋滋喝着茶水,正津津有味看着。

看他如此气定神闲,我安心了不少,他肯定是心里有数了。看到我,他打招呼,告诉我今晚还要跟他再走一趟,去三太子那里请乩问事,查找我们家出事的原因。

“三太子?”我疑惑。

“没看过哪咤闹海?三太子就是哪咤。”解铃说。他把费长房的玉坠又递给我,嘱咐一定要不离身。罗小米的事情一结束,紧跟着遭殃的很可能就是我。

我腿肚子有点转筋,赶紧把项链戴上。

这时大刘梗着脖子抬起头:“师父,晚上带着我去呗,我也想开开眼界。”

“谁是你师父,别乱叫。治好了你的病,该干嘛干嘛去,好好上你的大学泡你的妞。”解铃说。

“你就是我师父,”大刘还挺犟:“我吧,平时就喜欢看灵异小说,神神鬼鬼的,你一定要收我。我还不走了,你上哪我上哪。”

“你呀,八字太弱,又房事过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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