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呜呜,到底是谁要害我?”王凯声音呜咽,哭了起来。
成鸿德道:“护好灯,我给你驱煞。”
王凯小心翼翼护灯,长明灯的火苗左右摆动得分外活跃,成鸿德念念有词,用香火不停熏烤着王凯的后背。熏着熏着,成鸿德忽然脸色一变:“歪门邪道,有人居然调走了你的一魂一魄。”
成鸿德点手招呼过来赖樱,香火让她拿着,他把草扇插在后背,一甩龙袍下摆,匆匆走进屋子。时间不长,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和一沓黄色的纸。站在寒风里,成鸿德操着剪子喀嚓喀嚓把黄纸剪成了人的形状,映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那纸人的形象正是王凯。
成鸿德道:“王凯,你的魂魄不全,被人用邪法调走,我现在帮你招魂。”
王凯是又冷又怕,两条腿哆嗦,说话带颤音:“济公活佛,救我啊,求求你,救救我!”
成鸿德没理他的鬼哭狼嚎,拿着剪好的纸人,在王凯手里的本命灯上晃了晃。说来也怪,火苗子那么烤,纸人愣是没有被烧起来,只是四肢慢慢卷曲,真像个人一样在挣扎。
成鸿德从灯上把纸人提起,在它身上缠了根长长的红线放在地上。纸人那么软的身子,这里风又如此之大,它却能直挺挺地站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就是不倒。
院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尤其小姨,两个眼珠子瞪得快赶上牛眼了。
成鸿德嘴里念念有词,把草扇从后背拿过来,扇子头对着小人,喊了一声:“魂来,魂来。”
那小人竟然慢慢地动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变魔术一样,这小人也没有人操纵,自己就那么动了。它撇着两条稍稍卷曲的腿,一步一步往前挪,身后拖着那根长长的红线。
小人走得方向正是王凯,王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脸色发青,一边护着灯,一边聚精会神看着。
成鸿德轻轻用扇子在空中抚动,轻轻叫着:“魂来,魂来……”
小人走路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就那么迈动着短短的小腿,朝着王凯走过去。院子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七星火的火苗子乱窜,吹得我们遍体生寒,几个女孩全都不由自主眯起了眼。那个小纸人看得让人揪心,生怕一阵风吹跑了。
小人走着走着,铜锁轻轻一拉我,低声说:“怎么不动了?”
我擦擦眼,定睛去看,此时光线太暗,纸人又那么大一点,在地上的行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让铜锁一提醒,我才看明白,那小纸人眼看要靠近王凯的时候,忽然走不动了。
它在原地干迈腿就是动不了,再细细一看,我们发现问题所在,小人背后的那根红线,也不知怎么弄得,在空中突然拉得笔直。
这根红线本来一头系在纸人身上,另一头拖在地上。此时此刻,拖在地上的那一头忽然飘在空中,就像无形中有一股力紧紧拽着它,拉的纸人无法向前迈动半步。
那纸人还在拼命往前走,红线紧紧拽着它,它走得异常艰难,就像在沙漠里跋涉。
成鸿德面如沉水,我见过两次济公活佛上他的身,济公作法事时而严肃时而诙谐,刚才小姨那么侮辱这位大神,他都笑眯眯的不以为意。而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非常可怕,这一定是见到了极为棘手的问题。
满院子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瞅着,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寒冷。
王凯两条腿发软,看那个架势就要随时晕过去,他磕磕巴巴说:“济,济公活佛,怎么,怎么回事?”
成鸿德用扇子快速扇风:“歪门邪道!”
他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居然是刚才买来的好酒。成鸿德把瓶嘴咬掉,头一仰喝了一大口,酒汁顺着嘴角流。腮帮子鼓起来,他没有全喝掉,而是含了一大口酒。慢慢来到纸人前,他“哇”一声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全都吐在纸人身上。
就看到那纸人身后的红线突然无火自燃,呼呼烧了起来。纸人像是得到了解脱,大步往前走。
短短这么一个过程,我们看得神迷目眩,马上就明白了,刚才一定是济公活佛在和那个邪门的人斗法。要么说还是济公厉害呢,一口酒就喷退对方十万大军。
大家都暗暗舒了口气,纸人渐渐来到王凯身前,王凯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明白,济公活佛赢了。
他擦擦头上的汗,长舒口气。就在这时,黑糊糊的院子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然响起一声婴儿的哭声,这哭声听来特别像笑声,阴森凄厉,“哇”一下。这一哭,把人的头皮都哭麻了,就像有人拿把刀在心里乱搅一通。
我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铜锁。
铜锁脱口而出:“声音在那!”
我们众人随着他的叫声去看,只见在院子墙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怪物。
这只怪物周身黑毛,实在是太黑,融合在黑暗中,隐隐只能看到轮廓。它个头不大,可能也就吉娃娃那么大小,按说那么个小不点,又是黑色的,很不容易发现。但怪就怪在,这怪物的四只眼睛贼亮。
怎么会有四只眼睛呢,因为这怪物模模糊糊看上去,好像长着两个脑袋,两个黑影并排生在脖子上。这四只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既深邃又妖媚,一眨不眨,像是黑夜中的妖灯,就这么瞅着满院子的人。
我旁边的小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