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离开以后,寇季坐在书房里并没有动作。
今日跟寇准攀谈了一番,让他更加了解了青塘、西夏、宋、辽四方势力。
他发现,史书只能借鉴,不能成为他可以依赖的信条。
史书上对大多数事情的过程,只是寥寥几句,一笔带过,然后给出一个结果。
可促成这个结果的很多隐藏的重要细节,都被埋没在史书之外。
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物,在史书上落下的只有寥寥数语。
比如李德明其人。
世人皆知李元昊乃是西夏开国皇帝。
却很少有人去深究,李元昊之所以能有称帝的资本,全是他爹李德明在位时期攒下的。
李德明在其父李继迁去世以后,执掌西夏。
他能在大宋、辽,两个大国之间,不断获封,不断扩张西夏领土,背后肯定没少在宋辽之间谋划。
可史书上对这方面的提及很少,
再比如安子罗其人。
安子罗为了帮助角厮罗稳定青塘政权,奔走宋辽之间,这在史书上并没有提及,可它却发生在了寇季眼前。
寇季可以肯定,安子罗奔走于宋辽之间,跟他无关。
他虽然影响了大宋的历史进程,可却没有影响青塘的历史进程。
他目前所作的一切,都只是针对大宋内部,对外部固然有影响,但影响也很少,还不足以决定外部的政治倾向。
“不能太过依赖史书……”
寇季随口感叹了一句。
傍晚的时候,刘亨派人送来的书信,告诉寇季,他爹知道他闯祸了,把他禁足了。他恐怕这几日都不能见寇季了。不过对于他殴打辽人的事情,刘美没有做任何评判,也没有训斥他,只是单纯的禁了他的足。
曹佾的书信直到深夜才送来。
他同样被禁足了,但是同样没有受到评判和训斥。
此后几日。
寇季就待在四君园里没出去,他在盘算四方局势,看看能不能见缝插针,帮大宋谋划谋划。
辽人在朝堂上不断叫嚣,扬言非要寇季的脑袋不可,不然明年开春之际,就是辽人大举南下之时。
一些亲近辽人的朝臣,听到这话,一个个跳着脚的骂寇季,有人还上书奏请诛杀寇季,以平息辽人怒火。
寇准对此事不理不睬。
刘娥就此事跟寇准深谈了一番。
询问寇准,要不要给辽人服个软。
寇准果断拒绝。
刘娥索性就不再搭理此事,一并交给了寇准处置。
左右不过是打了一个辽人而已,又不是打了辽国皇子,问题并不大。
辽人真要是以这个为借口南下。
那也跟寇季无关,归根结底,那也是辽人野心所致。
纵然没有寇季打了辽人这回事,辽人也会找出其他借口。
此事越闹越大,辽国四皇子耶律吴哥,先后三次派人回辽国,向辽皇耶律隆绪奏明此事。
然而,辽皇耶律隆绪的回复,却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辽皇耶律隆绪,非但没有追究寇季殴打辽人的事情,反而送了一道诏书过来,召寇季往辽国一行。
扬言要见一见寇季这位能打倒辽国皇室护卫的勇士。
一些嚷嚷着要处置寇季,给辽人泄愤的官员们,全傻眼了。
在得知了这件事以后,寇季也是一脸茫然。
他等到了寇准从宫里回来以后,就让人推着他去寇准的书房去见寇准。
一进门,屏退了左右以后,寇季就急不可耐的问道:“祖父,耶律隆绪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寇准瞥了他一眼,吧嗒着嘴道:“别说你看不懂了,老夫也有点看不懂。”
寇季沉吟道:“他难道是想骗我去辽国,然后宰了我?”
寇准晃了晃脑袋,“耶律隆绪也算是一代雄主,他既然以诏书相邀,就不会伤害你性命。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以礼相待。”
寇季皱眉道:“可这也太反常了吧?”
寇准缓缓点头道:“确实反常……老夫还想回来问问你,看看你知不知道耶律隆绪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呢。如今看来,你也不知道。”
寇季思量了许久,问道:“辽国使节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寇准闻言一愣,沉吟道:“你这么一说,老夫想起来了。辽国使节最近好像不再提及增添岁币的事情了,还频频向朝廷示好。
今日老夫出了东华门,在御街上撞上了耶律吴哥。
他问老夫,官家可曾婚配……”
寇季眉头一挑,愕然道:“这是……想结亲?”
寇准点头道:“老夫也觉得辽人是想结亲。”
寇季沉吟道:“辽人一反常态,不仅不对我大宋步步紧逼,反而一味的示好。完全不像是辽人的作风,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寇准晃了晃脑袋,沉声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问过朝堂上其他人,他们也想不明白。”
祖孙二人瞬间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沉默了许久以后,寇准看向寇季,说道:“还得再看看,看看辽人到底图谋什么……”
寇季缓缓点头道:“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只能再看看。”
顿了顿,他又道:“辽人要结亲,您什么态度,太后什么态度?”
寇准幽幽的道:“能有什么态度,自然是答应了。”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官家会愿意?”
寇准翻了个白眼,道:“你觉得以官家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