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猛地一哆嗦,手指下意识地去碰耳垂,触及你皮肤的是冰凉的耳钉和一片s-hi润。
你将s-hi漉漉的手指往自己眼前一伸,这才意识到那是一片鲜红的血。一只手握住了你的手腕,你顺着那手臂的弧度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叶子布满担忧的脸庞。
“别碰!”叶子的语气中夹杂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紧张,“我先去洗手,马上拿酒j-i,ng帮你消毒!”
你木然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未完全从方才的状态脱离出来。你望着叶子渐渐远去的身影,房间里陷入了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没有密密麻麻的人影,没有此起彼伏的掌声——这里什么没有,有的只是寻常客房的摆设,还有心神恍惚的你。
你呆楞了会儿后,摇晃着身子下了床。你一步一步走到客房里的梳妆镜前,沉默地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几缕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你大半边耳廓,却依旧没能挡住你耳垂上镶嵌着的耳钉。只见一抹刺眼的鲜血从你的耳钉处下淌,红色的血与那血红的石榴石连在一块儿,乍一眼望去,像是被融化的宝石溶液。须臾之间,你觉得那颗血红的石榴石似乎缩小了一些,可当你定睛去看时,却意识到那只是错觉。
叶子很快回到了客房,手里拎着一个小型医药箱。你转过头,下意识想要开口道谢,却被他脸上的肃穆怔住了。
“我来替你处理伤口,你自己处理起来不太方便。”叶子让你坐在床沿,自己则打开了医药箱,开始翻找酒j-i,ng和医用棉花。你感到诧异,这是你第一次听见叶子用如此强硬的口吻与你对话,可你却对此讨厌不起来,反而有些感动。
叶子俯下身子,轻轻撩起你耳边的发丝。你能感受到对方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不让自己的鼻息吹拂在你的脸颊之上。也是这时,你才恍然意识到叶子依旧体贴入微,方才强硬的态度只是一次特殊情况。
尽管叶子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在替你将耳钉摘下时,他的手指依旧触碰到了你的耳垂。你被他指腹的触感一烫,浑身的血液往耳根处涌去,双颊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
你的大胆与不羁似乎随着那道淌下的血一起流尽了,于是你又变回了那个容易害羞,思维保守的宅男。
在摘下耳钉后,叶子用干净的棉花将你耳垂上的血迹擦净,接着才用蘸着些许酒j-i,ng的棉花小心翼翼擦着你耳洞周边的肌肤。叶子的动作已足够小心,可酒j-i,ng触碰到伤口的那瞬间依旧让你到抽了一口凉气。
叶子手指的动作僵滞了一瞬,紧接着又若无其事似的继续擦拭起伤口。
“这段时间别带耳钉了。”叶子面色如常,言语之间却带着一种指责的意味,“你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了,依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耳洞发炎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本想出声反驳,可当你看见叶子紧蹙眉梢,屏气凝神替你消毒伤口的模样,你便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你怎么也想不透为何自己的耳洞会发炎,甚至流血。在此之前,你从未感到任何不适,这次发炎简直来得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况且,耳洞发炎会流这么多血吗?你内心有些怀疑。
但无论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酒j-i,ng棉上的血渍都表明了你伤口出血的事实。不等你继续神游,叶子的话便打断了你的思绪。
“其实,我很担心你。”
你以为他指的是你耳洞发炎的事情,却被他下一句话打乱了阵脚。
“别再演戏了,我很担心你入戏太深……”叶子认真地看着你,一向平静无澜的双眸中闪烁着忧虑,“况且你本身就不是职业演员不是吗?”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踌躇:“还是说你有经济上的难处?如果是这一方面的问题,我可以提供帮助。”
你微微一愣,连忙失笑着否认。你说自己有足够的积蓄,演戏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的决定。你没有提起变态杀人狂的事情,毕竟那早已成为往事,现在的你演戏纯粹是因为自己感兴趣,而不是因为想要找个安全的避难。
在向叶子解释的过程中,你不免开始回忆自己态度的转变。起初,你的确是因为安全问题才答应了姜导演的请求,可当你拿到剧本的那一刻,事态便脱离了你的掌控。你意识到这是一种责任,一种对你的期待,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使你既新奇又感动。诠释角色不再成为一种任务——你想要演好这个角色,回应姜导演对你的期待。
但真正让你对演戏本身产生渴望的契机却与姜导演毫无关系。你对演戏的执念是在出了小黑屋以后才产生的。
是的,执念。
你将这个词细细在嘴中咀嚼了一遍,茫然中夹杂着一分柔软。失去的过往记忆的你就如同一片浮萍,居无定所、仿徨失措。即便你在小黑屋中想起了关于继父的记忆,你依旧不能将自身代入其中。你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名旁观者,与周身的一切都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纱。
可演戏却不同——这是你在拥有记忆后主动做出的选择,这是你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你与“演戏”这件事之间并没有任何记忆断层。它逐渐成为了你与现实的粘合剂,提醒着你的确活在现实,而非一场被人篡改的梦境之中。
于是,你与演戏变得密不可分,你对表演的执念也越来越深。
它是你的主心骨,定心丸,也是故事的主线。
你愈发坚定,出口的话也变得决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