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宁波府的时候,已是傍晚了。为避免被官兵发现,几人还是在城外等到了天黑,然后翻过城墙入城。
这时的宁波府虽比不上扬州和杭州,不过也还算繁华。月湖附近一带,即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夜市丰富。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宁波城里除了汉人,还有不少朝鲜人、日本人和洋人,显然他们都是来做生意的。不过日本人现在大都得装作朝鲜人,或者干脆装聋作哑,因为抗击倭寇的原因,普通老百姓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
几人吃了晚饭,就找了家客栈。其他人都住了下来,秦书淮却叫上花沉又出了去。
“秦兄,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就算你要办案,那也得让我休息休息吧?你钢筋铁骨没事,我老花可是凡胎肉长的。”花沉一路抱怨。
秦书淮笑而不答。
“咦,秦兄快看!那人不是你么?”
秦书淮停住脚步一看,果然在一面墙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还别说,画师的功底不错,竟然画出了七八分相似。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江洋大盗”四个字,最上头则是硕大的“通缉”二字。
秦书淮没想到自己还上了通缉榜,饶有兴致的看了下,笑道,“他们说我杀人灭口,绑架朝廷命官,不过犯了这么大案,赏金却只给一百两,真是抠门。”
“哈哈,原来秦兄就值这些。”
“咦,那还有好几张呢。”秦书淮看到旁边还贴着还几张通缉令,又走过去细细看了看,然后大笑起来。
“老花你看,老赵的标价也是一百两,咱们三人中就你最低,只值30两!”
花沉很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道,“秦兄咱们是要去哪来着?”
秦书淮神秘地一笑,“去找个好朋友。”
“你这还有朋友?”
“废话,有的是。”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一处卖布的店铺前。秦书淮抬头看了看,只见上头写着“瑞林绸庄”,便说道,“没错,就应该这了。”
夜已深,店铺已经关门了气,嘭嘭嘭地敲起了门来。
“里头有人吗?”花沉表示怀疑。
秦书淮道,“别的店兴许没人,但这家店必须有人。”
话音刚落,只听里头果然喊起了一个声音。
“谁啊,三更半夜的?”
秦书淮不急不慢地说道,“兄弟姐妹,同母同乡,老板家的亲戚来了。”
里头忽然安静了下,过了好几秒才说道,“稍等下,我马上来开门。”
没过多久,铺子的门板卸下来一块,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伸出头来,又压低声音问道,“请问两位,是哪里的亲戚啊?”
秦书淮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哪里的亲戚都是亲戚,哪里的兄弟都是兄弟。”
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上前来握着秦书淮的双手,说道,“原来是教中兄弟,幸会幸会!”
花沉在一旁看了半天,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两人在对接头暗号。而且他游历江湖多年,见识广博,一听到“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这八个字,就立即知道秦书淮接头的是白莲教的人了。
不过心里还是很好奇:秦兄什么时候和白莲教有关系了?他混到白莲教要做什么?
秦书淮对那人说道,“你就是我教宁波府分坛的坛主游信直是吧?”
老头点点头,说道,“正是。不知你们二位是哪里的兄弟呢?”
秦书淮掏出了莲花令递给游信直。游信直接过莲花令的一刹那,脸色顿时大变,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细细地看了看令牌,再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遍秦书淮。
就在昨天,绍兴分坛的人特地来传令,说是教主人选在前几天刚刚选定,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江河帮帮主秦书淮。秦书淮的大名他自然听说过,在得知他就是“紫道星君”,本教教主之后,游信直一直盘算着什么时候北上去参拜下这个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没想到他却自己来了!
真是无生老母显灵,想啥来啥啊!
想到这里,游信直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属下白莲教宁波分坛坛主游信直拜见教主!教主莅临,属下等未能远迎,请教主恕罪。”
花沉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白莲教的教主?秦兄竟然就是白莲教的教主?
白莲教的教主不是一个女的吗,叫什么老母的,怎么一下子变成男的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书淮冲游信直淡淡一笑,说道,“游坛主,起来吧。本座这次是微服私访,无需多礼。”
游信直起来后,赶忙说道,“教主,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不如去楼上一叙。”
布匹店有两层,底下那层开店,楼上那层住人。游信直作为瑞林绸庄的掌柜,原本产业比这大的惊人,光是宅子就占地百来亩,鼎盛时绸庄里雇工达三百多人,是远近闻名的大富商。不过自从加入白莲教后,他就把大多数家产全部捐献出来救助教中的苦难教友了,就只剩下了如今这个小店,以及楼上那一两百平的“小房子”了。他入教才三年,但就因为乐善好施,教里就破格给他提了宁波分坛坛主一职。
秦书淮之所以你能找到他,自然是按照花名册上的地址找的。
三人上了楼,来到了一间书房。喝了几口茶,同时寒暄了几下之后,秦书淮立即进入了正题。
“游坛主,这次我来宁波府,主要是想找一个人。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