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抱着臂靠着椅背上的文图突然开口。不光白连吓了一跳,文图也被自己惊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般举动,只能装作不经意地随便起了一个话题。“这是虫族战争期间流传很广的一首歌,当时几乎全军都在唱它。”
作战前唱,打仗赢了也唱,输了也唱,在战场上重伤得只剩出的气了也唱。虫族战争最后胜利的时候,全军上上下下连着唱了三天三夜——好像这样就能将所有的苦难和伤痛都一笑而过了似的。
文图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会怎么做,作为虫族?”他声音绷得很紧,在衣服的遮掩下,浑身的肌r_ou_都绷得格外紧张。
“啊?”白连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失忆前会怎么做。想起对方那抵着自己额头的枪,他不由得觉得自己如果真是虫族,失忆了确实是一件幸事。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他觉得再慌谬不过的可能性,“我啊,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努力把自己是虫族这件事给掩饰掉吧?制造一些别的事情吸引注意?”
他干巴巴地说着,突然觉得对方的眼神都凝固起来,紧张地举双手发誓。“可是我是绝对绝对不想引起战争的!战争对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他的声音又心虚地弱了下去,“如果按你们所说的,还有一个意识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他怎么想了。”
文图看了他一会,把头转开,不发一言地看向前方。
白连才堪堪地松了一口气。像文图这样的军人是最难欺骗的,因此他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可是因为缺乏信息显得模糊不清。
他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铁皮竟然没有将窗户封牢,只有这一角露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阳光从外面照s,he进来,在他的衣服上映出了一个小的光斑。
白连凑到了窗边,被阳光晒得眯了一下眼。透过这个缝隙,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的景色,他们如今即将离开18区的草原,窗外的植物慢慢开始变得高大,有低矮的灌木在床边一闪而过。
野地里的开的浅色小花在徐徐的微风中轻轻地晃着。他从未在联邦见过这种花,可此刻却觉得分外熟悉,好像有什么人曾经为他摘了这样一朵花,又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就这样看着,仿佛也能嗅到那股花香,白连不知不觉地弯起了嘴角,在这样杀机重重的逃亡星,他以前所烦恼所竭力争取的东西好像一瞬间都消失殆尽了,只余下那道从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在荡着悠长歌声的密封车厢内,他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脑海里突然想到那个在其他人嘴里的beta,他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让自己什么都为他做尽了,腺体割掉的他可再也找不了alpha了。虽然他曾经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一个足够强大有权势的alpha,可是就连克洛伊也不能算得上他心里的最佳人选。
那个beta会是怎样的人?很高吗?很帅气吗?他擅□□法,就连那个伊曼也夸他的枪法厉害,那到底有多厉害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海愈加昏沉,只模模糊糊好像听到有人在他的周围这样轻声议论着什么。
“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会不会……”
再也没有j-i,ng力去分辨他们说的是什么,他终于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滴答。”雨滴砸在了oa的脸上,临近夜晚,突如其来的骤雨如黄豆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白连几乎是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而此时衣服已经浸透了雨水,s-hi哒哒而又粘糊糊地粘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他此刻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事情。
他惊恐地发现,那些队友仿佛凭空蒸发掉了一般,连同着那几辆越野车,也彻底地消失了。仅有胸口处硬邦邦的,白连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那柄白鸟交给他的枪。
什么啊,不是说好的是队友吗?oa眼睛一酸,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周围显然已经进入了一片新的赛区,高高低低的树杈把不多的月光遮去了一半,却也没能阻挡雨水从缝隙之间落下来。
整个林子静得只能听得见雨声,又黑得像是浸透了在墨里。里面慢慢地夹杂着一丝泣音,在这雨夜中如同小狗无助的呜咽。
红色的激光瞄准点沿着他的背部无声地移动,而被瞄准的选手却无知无觉,他单薄的肩膀顺着抽泣一耸一耸,像纸片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黑暗中有人慢慢挑起了嘴角,红色的激光瞄准点对上了oa的后心,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咔哒一声按了下去。
“碰!”
林间顿时枪声大作,无数鸟类从树上扑腾着翅膀飞起,连最后一丝月光也被挡得失去了踪影。
白连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甚至于鼓膜都要被这心跳声给震碎。那枚子弹险险地擦过了他的肩膀,灼烧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底下大片的肌肤。
而他的腰则被人紧紧地搂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从对方身上传来,在密集的雨帘中,丝毫不减这份气息的独特。
来人的脸隐藏在兜帽中,白连只能看见他的黑发被雨水打s-hi,上头的水珠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迟迟悬而未落。
他的嘴唇启合,声音明明很近,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鸟群终于降落回了树梢,月光毫不遮掩地照a的眼睛黝黑而沉静,里面满满地,倒映着的都是眼前手无足措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