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益川是和纪云瑶打过交道的,但都是在公事上,而且非常少。纪家瞧不上他不择手段的作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大多数时候在宴会碰见,点个头带过。
看着黎益川吃瘪的样子,唐若遥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黎益川稍作调整,斯文笑道:“猜不出来,还请纪小姐指教。”
纪云瑶戴着手套的手亲热地将唐若遥的肩膀一搂,笑意盈盈。
“现在黎总猜出来了吗?”
黎益川回了她一个笑容,看破不说破。他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两杯新的香槟酒,递给纪云瑶一杯,纪云瑶接了,却在黎益川要和她碰杯的时候,手往后一退,避开。
黎益川眼神里的y-in沉一闪而过,快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
纪云瑶自顾自抿了一小口,表情嚣张,带着唐若遥扬长而去。
唐若遥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黎益川身边跟着的人看不过眼,压低声音,忿忿道:“黎总……”
黎益川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冷哼一声。
一个仗着长辈作威作福的小丫头片子而已,他懒得和她计较。
至于纪云瑶为什么无缘无故忽然给他难堪,大抵是她身边的女人给她吹了什么枕边风。原以为是个任人拿捏的小角色,没想到勾人的本事这么厉害,连一向不近女色的纪云瑶也上了她的套。
黎益川想了想,道:“给凌寒打个电话,让他不要再动这个女人,叫唐……什么的。”
本质来说,黎益川和唐若遥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甚至记不清唐若遥的名字,只要能给秦意浓添堵,他就会去做。底下的人揣摩他的心思,把这件事当成任务去完成。
现在她既然另攀高枝,黎益川没有非和她作对的道理。损己利人,不是商人会做的事,他不想得罪纪云瑶身后庞大的纪家。
不过既然唐若遥跟了纪云瑶,那秦意浓是被甩了吗?她那么宝贝的情人,就这么投向了他人的怀抱?说不定是纪云瑶从她手里抢过去的,两人已经斗过一场了。黎益川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淋漓。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是不是纪云瑶故意带着唐若遥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场戏,但一来他想不到秦意浓能支使得动纪云瑶,如果能,她就不会在之前和自己的交锋中处于下风;二来,即便是演戏,纪云瑶出面,他怎么也会卖她一个面子,区区一个唐若遥,放过就放过了,无伤大雅。
有一点纪云瑶在秦家的时候想错了,黎益川不是个大嘴巴,也没有把秦唐二人的关系乱说。他只是当初受不了秦鸿渐的啰嗦,本着能给秦意浓一分不痛快便多给她一分的原则,不耐烦地告诉了秦鸿渐,接着便把他轰了出去。黎益川不觉得曝光这个消息会对秦意浓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没人能封杀得了她,他何必大费周章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一开始只想拿唐若遥做筹码要挟她,仅此而已。
后来出了事,秦意浓那方再没有联系他,谈好的合同没了下文,他忙于公事,一直到现在。
唐若遥身边都是人,没那么好下手,又有纪云瑶罩着,这颗j-i肋似的筹码算是彻底废了。
黎益川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仰头一饮而尽。
***
纪云瑶揽着唐若遥走到黎益川视线之外,松开她的肩膀,说:“演技不错。”刚刚那个笑,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小人得志。
唐若遥礼尚往来道:“你也是。”
纪云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了忍,没忍住,把碰过唐若遥肩膀的纱织手套摘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唐若遥:“……”
纪云瑶露出一分歉意,笑笑解释:“不要误会,我只是稍微有一点……”
唐若遥替她补上:“洁癖。”
她陪她在宴会绕了一圈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纪云瑶:“嗯。”
她又看了眼自己被唐若遥挽过的胳膊,哪怕是虚挽的,也偶尔有碰到,很轻地抿了下唇。
……想回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唐若遥的错觉,她忽然感觉这样的纪云瑶有一点生动。
纪云瑶被她看得略微不自在,但她掩饰得很好,提议道:“我先送你回车里?小姑还在等你。”
唐若遥颔首。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里没她的事了。
纪云瑶领着唐若遥率先离场。
***
秦意浓预计唐若遥会很晚才出来,开了后座的灯,捧着唐若遥的新剧本在看。剧本初定名字叫《萧红》,将来可能会改,讲述的是女作家萧红命运多舛却光辉灿烂的一生,她野蛮生长,带着最原始的力量,成为现代文坛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传记类的电影,秦意浓也拍过,是一个在活着的时候饱受非议,死后才证实清白,人言可畏的女电影演员,她们俩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处,秦意浓那部电影拍得非常顺利,影响也非常之深远,作为经典的“教科书式表演”不断被提起。
萧红一生经历了好几个男人,秦意浓怕唐若遥再犯入戏太深的毛病,在看剧本的时候着重注意了爱情戏的部分,没有要死要活的情节,稍微放下了心。
打印出来的纸张泛着油墨的香气,秦意浓沉浸在剧本描绘的世界里,左近的车门却被打开了,寒风涌入,一抹倩影随之映入眼帘。
唐若遥弯腰钻了进来。
秦意浓把剧本放下,展颜一笑,伸手就要来抱她,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