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吗?”林听雨冲店里喊了一声。
“等会儿!”楼上传来一个女声,“我洗头呢!您有预约吗没预约要排队但是预约已经排到了年末你要是能等那我马上就下来不能等我就不下来了,还有收费我要先说明4000块一小时您考虑清楚能不能接受啊要是觉得贵我也不下来了,出门左转直走第三家也能文身,那家便宜。”
嘿,原来还有二楼呢——楼梯在隔间里面。
这女人说话还真不客气。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不好惹。
“不就四千块一小时吗?”林听雨来了兴趣,他今天非要看看这个文身师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要真有那水平,我给你翻倍。”
毕竟堂堂陈家阔太么,钱屯着也是屯着,干吗不花?
楼上静默两秒。
“哟!”女声再度响起,这一次语气中带了几分惊讶,“等着啊您,半分钟,我马上出现在您面前!”
林听雨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果然,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很快,“噔噔噔噔”下楼梯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一个头上顶着一块蓝色毛巾但妆容j-i,ng致的女人从隔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一边擦着s-hi漉漉的头发一边问:“您是想做什么样的——”
话音未落,她像卡带似的,忽然没了声。
听到声音,正在打量店里设备的林听雨回过头来。
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林听雨也愣了一下:
“……顾眠?”
03
“你整容了?”林听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我差点认不出你。”
“微调,微调。”顾眠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翻白眼,“没动刀子,毕竟姐姐天生丽质,底子本来就好,调一调是锦上添花。”
林听雨忽然想起陈澍说过翘二郎腿不是好习惯,又把腿放下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雀山市啊?”
“退学没多久,跟我爸拿了一笔钱就来了。你知道的,他只管给钱,饿不死就行。”顾眠把毛巾搁到一旁,又拿过吹风机,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一开始先去技校学美容美发,后来觉得没意思,又到美容院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也算机缘巧合吧,认识了个文身的老师傅,我就跟着学了,没想到居然做到了行业翘楚。”
“你这开价也是够宰人的,竟然收4000块一个小时。”林听雨说。
“做不做?”顾眠又开始翻白眼,“我现在可是刺青界顶流,以后还要涨。”
“别翻了,小心美瞳掉出来。”林听雨从镜子里看她,“不打折?”
“翻倍给,这可是你说的啊。”顾眠的声音夹杂在吹风机呜呜的噪音里,“顶多给你c-h-a个队。”
“有没有职业道德?”顾眠还是一点也没变,林听雨笑了,“不是说预约排到了年末吗?”
“害,我可以用休息时间加班给你纹啊。”顾眠说,“亲友福利。”
林听雨“啧”了一声。
突然之间,气氛陷入沉默。
两人都没再说话。
整个店里只能听到吹风机工作时发出的噪音。
“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顾眠忽然问。
“还行。”林听雨拿起桌上的一次性塑料杯,喝了一口水,“大学念的警校,出来就当了警察,前不久刚辞职。”
“你当警察?”顾眠喷了,她关掉吹风机,扭过头看林听雨,“犯人不得被你揍得哭爹喊娘?”
林听雨又喝了一口水,气定神闲:“不行吗?”
“诶你这神态怎么我越看越眼熟……”顾眠想了想,“哦,对,我说像谁呢,像陈澍。”
“啊。”林听雨笑眯眯,“像吗?”
“像。你们后来在一块了吗?”顾眠问,“十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你对他的心思了。”
林听雨顿了一下:“刘飞扬没跟你说?”
“我刚来雀山市那会儿情绪不太好,一开始跟阿晏还有点儿联系。后来有一阵抽风,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光了,以前的手机号企鹅号社交账号什么的全不用了,慢慢就跟以前的圈子断了联系。”顾眠吹完了头发,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我跟刘飞扬也是前一阵才辗转联系上的,他给我发了喜帖,说是要结婚了。”
“也给我发了。”林听雨点点头,“到时候一块去啊。”
“那你们到底在一起没?”顾眠给自己倒了杯水,锲而不舍地追问,一如当年非要逼问林听雨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个嘛,”林听雨笑眯眯地看着顾眠,决定在顾眠喝水的时候吓吓她,“我们高中一毕业就出国领证了,现在都结婚十几年了,人家刘飞扬也要结婚了。只有你,当年谈恋爱谈到飞起,如今还是一条单身狗。”
“噗!”这一次,顾眠是真真切切地喷了。
刚喝进口中的水直接喷了林听雨满脸。
林听雨:“……”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这样的神态跟陈澍更像了。
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