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座位去了。
陈澍一走,林听雨就松了口气。
他把纸袋拿出来,往里瞅了一眼, 尽是些女孩子喜欢吃的小零食。
“你俩分了吧。”林听雨把纸袋递给顾眠。
“可以啊你,狗子。”顾眠接过纸袋,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还像条恶犬一样护食呢吗?现在舍得分给我们了?”
“……又不是陈澍特意送的。”林听雨说,“别人送给他的,他借花献佛。”
顾眠拆了一盒酒心巧克力,分给刘飞扬,刘飞扬边剥糖纸边说:“阿听,陈澍对你蛮好的哎,别人送他的,他全攒下来拿给你吃。”
林听雨揉了揉眉心:“这是赵芳菲送的。”
“赵芳菲?”顾眠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林听雨说。
“她真喜欢陈澍啊?要是让她知道陈澍把她送的零食全都拿给你吃,还不得伤心死。”顾眠问。
“我可没吃。”林听雨看着她,表情戏谑,“是你们俩吃的,也是你们两个伤的她。”
顾眠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拆了一半的巧克力,骂了一句:“靠。”
“陈澍不吃的话,就代表默认拒绝吧?”刘飞扬问。
“陈澍不会谈恋爱的。”林听雨笑了笑,“他拎得清楚。”
“你怎么知道?”顾眠反问他。
林听雨不回话了。
他转过视线,不动声色地往教室前面的座位看了一眼。
陈澍背对着他坐在座位上,脑袋低垂,肩脖线条雅正得宛如直角,腰杆笔挺,正握着笔在书本上写些什么。
是个连课间也争分夺秒的无情学习机器没错了。
顾眠拿着巧克力,看了看林听雨,又扭头看了看陈澍,突然冒出一句:“靠,狗子,你不是吧?”
林听雨转过眼睛看她。
“你,你该不会……”顾眠面色犹疑,一脸确定又不确定的表情,“和陈澍……”
林听雨心头一凛,马上打断了她:“别瞎说啊,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尤其是在陈澍面前。”
顾眠一脸“我信你我就是狗”的表情:“为什么?”
“陈澍他……”林听雨迟疑片刻,压低声音,“他恐同。”
顾眠噎了一下,才说:“那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就是朋友啊。”林听雨心不在焉。
“刘飞扬跟你也是朋友啊,也不像你们这么奇怪。”顾眠笑了一声,“又是帮你跟前任出头,又是把别人送给他的零食全部拿来给你吃。陈澍根本就不跟其他人说话的,怎么就唯独对你这么好?”
这回轮到林听雨噎住了。
是哦。
为什么?
凭什么?
顾眠瞅着他,一脸“我看你怎么圆”的表情。
林听雨不说话了。
他抱起胳膊,直勾勾地看着顾眠,一脸“你有完没完这么难缠”的表情,拒绝回答。
顾眠虽然平时总喜欢怼林听雨,但还算是个识相的,见好就收:“好了好了,我不开你们玩笑了。不过,陈澍他……”
“嗯?”林听雨看着她。
“真的恐同吗?”顾眠小声问。
真的,恐同吗?
林听雨顿了顿。
有个声音在心底跟着问了一遍。
答案是既定的。
林听雨是这个学校里,不,甚至是这个小破县城里,目前唯一一个知道陈澍的秘密的人。
他亲眼看见过陈澍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也亲耳听到陈澍对他吐露了自己的身世,对他承认自己恐同。
毫无疑问,出生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里,陈澍的恐惧倾向是正常的。
可是。
陈澍明明也曾经用笃定的语气,对林听雨说过“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话。
林听雨也想过,陈澍说出这句话,是为了安慰他。
可陈澍为什么要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