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将他放出来,反而下了遗令,不再派人送吃食来,白苓眼睁睁的看着瑾王在自己面前死去,惶恐不已。

玉青檀看他眼中沁出泪珠来,也不为所动,“师父并未要我放你出来。”

“如今师父都故去了。”白苓见脸庞也贴到铁栏杆前,让那烛光将他那张愈显怯弱柔媚的脸照了出来,“师兄,我已悔过,求求你,放我出来吧。”

玉青檀将袖摆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白苓看着他走到棺椁前,在那供奉的灵位前上了一炷香。

空荡荡的地牢里,那一袭白衣,就仿佛飘荡在人间的幽魂一般。

白苓知道玉青檀脾气古板,对师父惟命是从,万万不可能放过自己,一时心如死灰的瘫坐了下来。他从铁栏杆里,看到玉青檀向着灵位行礼,道,“我与你都是师父的徒弟,陪伴他数十载,而今我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要这样待我——师父,你果真狠心!”

玉青檀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白苓缩在狭小的牢笼里,五指抓着铁栏,“玉青檀,凭什么——凭什么师父让你做了国师,却要把我关在这里!”

玉青檀站直了身子,他面上的面具,就是国师脸上的,这些年,他一直就在以这个身份示人,“你不该碰师父珍视之物。”

白苓一下顿住。

玉青檀不再同他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白苓一下慌了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这一回玉青檀离开,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师兄!”

玉青檀果然被他叫住。

“我看了他这么多年,我只是想亲近一下他,并没有,并没有什么冒犯的心思。”白苓哭求起来,“我们一起看着他长大,他喜欢吃蜜饯,也还是我告诉你的,师兄——你放我出去吧。”

玉青檀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要离开。

白苓听他说完,也是绝望了,“当初若选中的是你,现在关在这里的也是你!”

烛光明灭,拉下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墙壁上。

“这些年,你与我一起,看着他长大,我的心思,你难道就没有吗。”白苓也是绝望之下,才口不择言说出这些。

玉青檀没有回应,他袖摆一拂,通道的长明灯尽数熄灭。

……

百里安没有看到国师,反而还误从石室里打开了一个机关,一个和石室相邻的房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百里安想将机关给关上,但看到那房间里流光闪烁,没忍住好奇的走了进去。

那房间比石室还要大上几倍,穹顶上嵌满夜明珠,如星空一般,地上又摆着许多占卜的东西,看起来竟神秘的很。百里安听闻过国师通天晓地,现在看来,好像还真的是一位奇人。

百里安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奇怪的铜镜摆在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罗盘的地方,铜镜下面,是一个古朴的金莲底座。百里安不止一次在这国师府里看到和莲有关的东西,这玩意儿一般都连带着机关,就好像他刚才碰到的东西。百里安摸着金莲,试探x_i,ng的动作一下,见那金莲果然转动起来,而后就在正前方,打开一个暗格。

这房间,已经是极其隐秘的了,更何况还藏在这房间里的东西。百里安正踌躇要不要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看到了那悬挂在其中的画。

画上的人,正是柳青芜。

百里安吓了一跳,上前仔细辨认,见画中人确是柳青芜无疑。比在国师府里,发现宫妃画像更奇异的,是里面收着的小孩衣裳,那衣裳正是那些被柳青芜丢掉的红衣。

衣裳旁边,还有一个手掌大的匣子,打开了,就见到里面叠着许多发带,还有断掉的发钗,那发钗里有一支是柳青芜送的,百里安记忆深刻,只是那发钗后来断掉了,汝烟就收拾掉了,没想到却是在这里。正在他发怔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皇上怎么在这里?”

百里安吓的连忙将盒子关上,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再转过头,就是站在身后的国师。

只不过国师站的地方,不是他进来的地方,想来还有许多通往这里的门。

“我……”

玉青檀走上前来,百里安看他神色,并未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不悦,“这里,这些东西……”这些应该都是他的东西。

“这些都是汝烟送来的。”玉青檀道。

百里安没想到他这样坦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憋出了一句‘为什么’来。这国师待他的好,实在令他……惶恐。

玉青檀凝望他一会,就像从前回答他问题一样,道,“皇上应当知道,自己不是先皇的儿子。”

百里安早就知道,只是因为这事干系重大,稍有差池,他与柳青芜都x_i,ng命堪忧。没想到现在,国师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并且,这国师府的种种,和国师待他无缘由的好……让他生出一种预感来。

玉青檀伸手,将画像取了下来,画像之后,是一面嵌了金环的石壁,玉青檀轻轻一拉,里面就又多了一个暗格。

百里安正在感叹这国师府机关众多的时候,国师就已经将那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他。

百里安一看,见是一封信,信上字迹他不认识是谁的,但上面写的东西,他却看的再清楚不过。信上详述柳青芜当年在恩露殿承欢,国师相救之事。接下来的结局,不用国师说,百里安也能凭着猜测摸个七七八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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