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没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抬手揉了揉眼睛,因为他这动作,那肩上的长发滑开,露出胸前的一点红樱来。
他也不自觉,叫了一声,“阿七。”
阿七手心痒得厉害,藏在袖子里,他不断的攥着自己的手,想将那钻心的痒意压下去,“公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醒来还不能分辨时间。
阿七压着颤抖的声线,“回公子,辰时了。”
周琅扶着床榻坐了起来,阿七低着头要退出去,却听周琅忽然一声,“你过来。”
阿七低着头走到床边。
周琅坐起来,捡了床边散落的xiè_yī穿上,他双腿却滑下床榻。
阿七本来是低着头的,这一双雪白的足就忽然落进了他的眼中。
“帮我穿靴子。”周琅低着头系xiè_yī的腰带,他的靴子昨晚不知道踢蹬到哪里去了。
阿七将两只靴子找出来,握着周琅的脚踝替他穿靴。
周琅穿好了靴子,从榻上站了起来。
他只穿一件xiè_yī,有些头发还夹在后背里,他去挽那头发。
身边的阿七闷闷的问了一声,“公子就寝,怎么不穿衣裳?”
“怎么,不行么?”
“不,不是。”阿七连头也不敢抬,“公子现在在军营里,我们若是不在,别人闯进来,看到了——”
周琅却毫不在意,“看到了又如何?我又不是女子,坦坦荡荡,无须顾虑。”
阿七抬头望了周琅一眼,欲言又止。
周琅穿好衣裳,阿七才又说了一句,“公子以后还是注意一些。”说完,就低着头出去了。
周琅皱着眉还在想阿七话里是什么意思,又闯进来一人。
周琅抬头一看,是多日不见的长青。
长青看到衣衫不整的周琅,心里也是一悸。但即刻他又想到自己的来意,立时就清醒了,退到了军帐外,“周公子勿怪。”
“你来有什么事?”
“将军请你前去一叙。”长青说。
周琅倒是不知道令狐胤为什么此时找他,他穿好了衣裳,又扯了一条缎带绑好了头发,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走吧。”
长青看周琅这副模样,叫住他,“周公子。”
“怎么了?”周琅皱眉。
“周公子这副模样前往,怕是不妥当吧。”长青看周琅长身玉立,风姿清越,就是放在美人堆里,也是出挑的人物,现在身处军营,却还……
周琅以为长青是说他随手绑的头发,“那我要如何?”
长青问,“公子可有披风?”
周琅思索一阵,“有。”
“那公子将披风带上吧。”长青说。
周琅觉得麻烦,还不如让阿七过来重新替他梳个发,但眼下阿七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只能按捺住不耐烦,从带来的柜子里翻出一件披风披上,长青看了摇头,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给周琅披上。
周琅正要说话,长青连兜帽也一并给他戴上了。
“周公子,走吧。”
第32章 周郎顾(32)
令狐胤的军帐要比周琅住的宽敞的多,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子后面的猛虎图,周琅是个文人,不免多看了两眼画功。
令狐胤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周公子。”
周琅身上的斗篷已经解开了,他头发是自己随手绑的,方才被兜帽一压,那扎起来的头发散乱了许多,“多谢哥哥送去的白熊皮。”
“一家人,说这话就生疏了。”令狐胤说完又问,“昨晚休息的如何?”
“劳哥哥挂心,一夜清梦无扰。”周琅在令狐胤这个大舅子面前,说话还是斯文的很。
令狐胤将周琅面前的椅子拉开,看他坐下后说,“那就好。”
“不知哥哥现在找我过来,是为何事?”周琅问。
“这几日听说你都在军帐里没有外出。”令狐胤说。
周琅没想到大舅子还对自己这么上心,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军营重地,我一个外人,怎能在里面随意走动?”
“无事,你若是喜欢,起早些,还能看到他们c,ao练。”令狐胤倒了杯茶,递给周琅。
周琅接过来,抿了一口,却没有回答令狐胤的话。他可不想为了看这些个莽汉c,ao练而早起。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令狐胤说,“这一次就不必赶路,这里距边陲已经不远了,约莫五六日就能到了。”
周琅点了点头。他早让千叶打听了启程的时间。
“周公子从前出过这样的远门吗?”令狐胤问。
“我一直呆在临安。”周琅说的是实话,小时周雍远行做生意,留他一人在府上守着家业。也亏得周琅不是寻常的孩童,不然周雍一离家都是一年半载,家业早就被心怀不轨的人图谋走了,“此次随军,也正好见见各地的风光。”
令狐胤和周琅就不同,他小时随父行军,穷山恶水的偏僻地方也去过不少,“边陲落日甚是壮丽,周公子可以一观。”
周琅说,“哥哥去过很多地方吧。”
“少时一直奔波,确实去了不少地方,只是大多是在赶路,也没有机会看什么景色。”令狐胤笑。
“哥哥是将门之子,怎么会一直奔波?”周琅一直以为令狐胤如寻常孩童一般,是教养到成年之后,才去子承父业上了战场的。
令狐胤没想到周琅会问这么一句,“母亲早早就亡故了,父亲上阵杀敌,舍不下我跟小柔,就一直将我们带在身边。”
令狐胤说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