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抬眼,看到站在一边站着的顾君逸,温柔拍着顾君墨的头,道:“小墨先回去睡觉吧,我有话要和哥哥说。”顾君墨天真一笑,屁颠屁颠跑回屋去。
“母亲……”顾君逸上前,只见母亲站起身来,连眼神都凌冽了许多,“我……”
“啪——”顾君逸感受到脸被狠狠一抽,一阵刺痛涌上心脏。
“你为什么要带小墨上山!”母亲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山上有多危险!万一小墨出事了你赔得起吗!还是说你想害他?”
“母亲……我没有……我!”
“别说了。”身后,父亲不耐烦地上前,“我和你母亲已经决定好了,这个家太挤了,住不了那么多人,不远处有一座很早以前我们建的房子,你收拾东西去那边住吧。”
顾君逸愕然,忽然,眼里涌上了泪,在眼眶不断不断地打转,“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先在此住下,明日起把你的东西搬走。”母亲无情回过身,和父亲一同进了屋,徒留顾君逸站在原地无措哭泣。
当顾君逸挪着步伐靠近这永不属于他的草房子时,他忽然听见母亲和父亲在房内讨论着:
“当初把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那双异瞳看上去多恐怖啊,因为这些我们都没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好歹我们有了君墨,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每次回来都会看见门上被砸了泥巴,这顾君逸……真不想承认他是我们的孩子……”
“那还能怎么办,反正现在顾君逸也有点能力照顾自己,给他点饭吃,其他就不用管了。”
“也对,现在也该多照顾君墨一些了。”
……
为……为什么……顾君逸咬着牙,“为什么你们也这么讨厌我……”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只因生了双和妖一般的异瞳,他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这般厌恶他。
那一夜,顾君逸失魂落魄回来,失魂落魄整理,失魂落魄离开,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语,看到床榻上的顾君墨,熟睡的面庞很是乖巧,可是顾君逸再也无法喜欢这个捡来的弟弟。
顾君墨看在眼里,又不知该如何阻止顾君逸离开,他忽然明白了顾君逸为什么会变得那样扭曲,假如他能够更懂事一点,在顾君逸被驱赶的时候阻止父母,会不会他和顾君逸之间,依旧是和谐充满爱意的兄弟情深?
从前其他人是看在顾君逸父母的面子上也不会当面侮辱他,可一看见顾君逸失利,那些讨厌顾君逸的,便一个一个来伤害他。
一开始还是丢石头,后来便是几个小孩一股脑涌上,用脚踢,用拳头打。
顾君逸蜷缩在地,一点一点承受着恶毒的打骂,仇恨的种子悄悄埋入心底,生根,发芽,吞噬他的心,让他过早学会虚伪待人,睚眦必报。
时光一点点流逝,顾君逸对顾君墨的态度也逐渐改变,从一开始不愿理会,再到心烦,最后到厌恶,只用了短短半月,然后从厌恶,一直到动手虐待,更是只过一个月。
顾君墨小时候每次都会见到顾君逸都是一副受了伤的样子,就是从这儿来的。
再后来,画面一转,转向顾君逸踌躇的脸,他站在官府门口,矮小的人望着那扇大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中穿过,很久很久以后,顾君逸才抬脚进去。
“大人,草民有一事相报。”顾君逸跪在大堂内,显得波澜不惊。
“何事?”朝堂之上,一满面络腮的官臣问。
“草民家中父母连同草民弟兄养了一只狐狸。”
“狐狸?这有何需报?”官臣不耐烦。
“那狐狸不是什么普通狐狸,是狐妖,月狐,草民希望大人能带人捉拿那只狐妖,还草民家中一个平静。”
话音刚落,官臣怒,拍案而起,“好啊,竟敢私藏祸患,我到要看看这一家人究竟有多厉害!”
跪在地上的顾君逸轻笑一声,一一说出家中的具体情况,官臣认真听着,讲完后,顾君逸自以为能除了那只小狐狸,却不想反而将自己困入窘境。
“很好……来人!把这人给我拿下!”官臣指着顾君逸,吼道。
顾君逸还不能完全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按倒在地,顾君逸慌乱回神,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大人……您这是……”
“家养狐妖,一旦狐妖成长变强就会霍乱四方,这是抄家之罪,念你有主动报案的将功补过情节,就饶你一命,不杀你,改为流放边疆。”
“大……大人!”顾君逸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做会带来多大祸患。
他只觉全身发凉,就好像从未有过的绝望。
饱经风霜之苦,家破人亡之恨,这一切的一切,将顾君逸推向无边的黑暗之中,手腕被铐上沉重铁锁,和一大群奴隶,一同被流放于边疆。
“喂!干活快点!不想今晚没饭吃就快点干完活!”几个凶神恶煞的糙汉挥舞手中鞭,催促奴隶。
顾君逸不可避免被抽了十几鞭,这几十鞭差点将他抽得散架,却怎么也不敢停下手中的活,主人是个脾气暴躁的少数民族,稍有不顺他就会被人殴打。
“啪——”一鞭子毫不留情落下,本就破旧的衣饰瞬间被抽出个大口,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紧接着又是一鞭。
“额——”顾君逸痛得咬牙,紧拽着手中的木棍,不敢停下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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