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汉子的眼光已经有些游移,徐达升瞅准机会,将早已扣在手里的银子嗖的连发出去,只听得“当当”数响,那汉子虎口一痛,手握弯刀顷刻间落了下来,他大惊失色,正待一跃而起,徐达升却早已一脚飞到,将他踹了个飞远,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萧墨存,骂道:“他娘的,要不是你这病鬼禁不得折腾,收拾这等废物,老子哪用得着费这些许口舌。”
萧墨存偏过头,半边脸颊被乌发盖住,嘴角却勾起一丝浅笑,美眸流转,看了徐达升一眼,淡淡地道:“我并没求你来救,你才刚说了半天废话,只有一句说得对,我也瞧自己不顺眼很久了,直恨不得他一刀宰了我。你坏我好事,我不怪你,可也别指望萧墨存感激涕零,任你辱骂。”
徐达升一呆,随即冷哼一声,手下却不由放松,将他送入车内,再将地上昏迷的小宝儿一把拎起,扔进车厢,碰的一声重重关了车门,喝道:“他娘的,忙活半天,连口热的都没得喝,红绸儿,给老子烧水煮汤,老子饿了。”
徐达升点了那数名大汉的x,ue道,自己懒洋洋地窝到火堆前打起了盹。红绸虽骂骂咧咧,却仍快手快脚地烧火做饭。少顷赵铭博打猎归来,听闻才刚发生的险情,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有徐达升在这里,忙拱手道谢了一番。徐达升也不谦让,大咧咧受了他的礼,待到吃饭时分,便毫不客气地抢了赵铭博猎来野兔腿大嚼一通。
赵铭博忧心萧墨存受了惊吓,忙去车内查看一番,却见他将小宝儿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之上,细细摩挲小孩头顶软发。见到他,风轻云淡一笑,仿佛适才生死徘徊不过无物,登时整个车内都仿佛生色不少。赵铭博一看那孩子不过被点了x,ue道,便伸手解开,待小孩幽幽转醒,才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快下来伺候公子爷用饭。”
小宝儿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骨碌爬了起来,跑下车去。萧墨存含笑看着他稀里糊涂的模样,对赵铭博道:“多谢你了。”
“公子爷……”赵铭博心中愧疚,哑声道:“这一路,真是委屈您了。”
萧墨存定定地看他,道:“一切皆是我自愿,轮不到你说这话。你只需记得答应过我的就行。”
赵铭博转头看了眼车外忙碌的小宝儿,点头道:“只要他不危及我盟,我定护他周全。”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这孩子笨得紧,宫里,是回不去了。你寻个太平地方,让他安身立命,能做到吗?”
赵铭博垂下头,良久方道:“公子爷,此人若是王福全一流呢?”
萧墨存眼神骤转锐利,紧盯着他,缓缓地道:“你怎会知道,王福全是皇上的人?”
赵铭博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前因后果的,我,那个,容易揣测……”
萧墨存呵呵笑了起来,古怪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他笑了好一会,方疲惫地闭上眼,幽幽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你下去吧。”
赵铭博苍白着一张脸,咽口唾沫,困难地道:“其实,其实首领他……”
萧墨存骤然睁开眼,眼里尽是凌厉之光,大声喝道:“我让你滚,没听到么?”
众人胡乱在此休息一夜,次日凌晨,接到飞鸽传书,皇帝再度提拔厉昆仑为二品轻车将军,率京师骁骑营、龙骑尉等j-i,ng要一路南下,说是奉旨督导各州府灾后重建事宜,但凌天盟一干人等均明白,若非要来追回晋阳侯萧墨存,督导一事,何需出动京师锐军?厉昆仑武功高强,心思慎密,行兵布阵诡计多端,是凌天盟头一号劲敌。徐达升瞧了这消息后,跺脚大骂一通,指着马车道:“我早说过什么?这人就是个祸害!谁听我的了?非要千里迢迢把人给偷回去,有什么好?能吃还是能喝了?什么天启朝第一美人,我看就是天启朝第一灾星……”
他话音未落,却见到一个小身影冲了过来,接着手腕上一痛,低头一瞧,却是小宝儿犹如一头小兽一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到他手上。徐达升哇哇大叫,轻轻一推,便将小宝儿摔了个跟头。他嘴虽坏,可并非j,i,an恶之人,这一推并未使力,只是略施薄惩而已,哪知小宝儿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又扑了上去,不要命一样又咬又打。徐达升在凌天盟居二当家的位置,武功仅次于沈慕锐,平素行走江湖,哪里有人敢这般毫无章法找他拼命?他一时不察,倒结结实实捱了两下,登时火冒三丈,一转手一扭,便将小宝儿双手制住押在身后,怒道:“小崽子,你竟敢咬老子!”
“咬死你!你是大坏人!”小宝儿怒目而视,骂了起来。
“好,好,我是大坏人,今儿个倒让你瞧瞧大坏人的手段!”徐达升稍一用劲,只听得喀嚓一声,已然卸了小宝儿肩上关节。
小宝儿疼得一张小脸变白,眼睛里蒙上一层泪雾。
“说,我还说不是坏人?”徐达升喝道。
“你你你就是大坏人,呜呜呜,欺负人的大坏人,呜呜,”小宝儿的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却犹自毫不示弱,睁大一双黑眼睛,努力瞪着徐达升。
“二当家,这只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一旁的赵铭博见势不妙,怕他下手没轻没重,忙走了过去劝道。
哪知徐达升瞧见小宝儿又哭又疼的模样,倒像瞧见什么新鲜玩意一样,噗嗤一笑,伸手接上他的关节,松开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