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豹子和三魅走进大门,两名小厮前来为他们引路。那两名小厮看起来年纪甚小,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样子,但是十分的机敏老练。那小个子紮着两个小髻的唤作墨染,另一个将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的唤作赤炼。赤练开口道:“夫人,老爷说少爷来了,受了伤,小人已命人去采草药。方才老爷还吩咐准备几间客房,小人也已收拾妥当。厨房里正准备晚饭,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吃饭了。”
三魅点头道:“很好,你先带少爷去客房。”她转头对王豹子道:“豹子,我知那梁鹤是你们乡里的大夫,我去厅堂请他去为你诊治吧。”
王豹子点头道:“一切皆听娘亲吩咐。”说完跟着那两名小厮往客房走。一路上奇花异草怪石相得益彰,屋舍错落无序倒也随而至。院中还不时窜过几只小狐狸。
王豹子看着好奇道:“那狐狸可是你们养在这的吗?”
赤炼道:“回少爷,这些都是还没练成人形的小狐,都只有几十年的道行。”
王豹子一惊道:“它们都这么老了?”
墨染听罢哈哈笑了起来:“它们都有小着呢,哪里老了。我都已经二百八十岁了,赤炼哥哥比我大些,三百二十岁左右。”
王豹子听了也笑起来:“如此说来它们倒真是小的很哪。我倒从来不知这想儿岭上有这么多狐狸。”
赤炼道:“世间纷乱,弱强食,法力高强却心术不正的大妖会捉我们这些小妖吃了增加法力,所以要找个清修的地方并不容易。在这里娘娘给我们庇护,助我等修行,但也要求我们安分守己,不能下山作乱。所以少爷平日里是见不到我们的。”
王豹子心道:这想儿岭倒成了这些妖们的世外桃源。
两人领着王豹子走上一间崖壁上的屋子,赤炼道:“少爷先在这床边坐下稍等片刻。”说完他转身对墨染道:“你去瞧瞧藤黄是否回来了,要是,就把草药取来。”
墨染听完乖巧地点点头,两三步蹦到窗边跳了出去,这屋里离地可有两丈高,王豹子担心他忙走到窗边探看,只见墨染蹦蹦跳跳地跑走了。赤炼道:“少爷不必担心,平日我们偷懒都是跳窗下楼的。少爷来这床边坐下,我帮您把衣衫脱了,一会好上药。”
王豹子依他所言坐在床边,开始宽衣。先前的一连串变故使他不曾在意自己的伤势,现在静下来背后的伤痛也就明显起来。他衣衫才退到肩头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赤炼制止道:“少爷,等等。有些血痂子粘着衣裳了,我帮您搓条热毛巾化了。”
只见他走到床后的脸盆架子前,伸手在盆中的水里晃了晃,那盆中便冒出了蒸汽,他将挂在架子上的毛巾取下,错过热水后,用热毛巾小心的化了粘连着衣服的血块,他还用嘴吹着,减轻王豹子的痛楚。原本王豹子只想忍一忍直接将衣服脱了算了,可赤炼这般细心帮他,若是推拒了倒有些不近人情,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三魅原只想请梁鹤过去,不想王松和颜卿也都执意要跟着去,这下又不能只留郎君一人在那饮茶,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客房正见着赤炼为王豹子清理背后的伤。
王松想上前帮忙被三魅拦住道:“这里有大夫,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一会梁公子为豹子上了药,你再去同豹子讲话吧。”王松听了只得和颜卿,郎君一同坐在一边等候。
有长辈在场梁鹤不好直接作弄王豹子,只得趁着给他查看伤口时遣走赤炼,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你好艳福啊,这么快就招上了如此好看的小厮。”
王豹子听了这话抬头望向颜卿,梁鹤说什么都行,只要颜卿不要误会就好。见他神色只有关切,便放心了。
梁鹤仔细查看伤势之后也不愿再说笑了,先前有破陋的衣衫遮着,还不知这伤势的严重,现在一瞧,当真恐怖,这不知有多少抓痕,交错纵横,又深又密,有的地方被生生的抓掉了,有一两处竟然隐约能看见骨头。梁鹤不愿使众人担心,也不多说。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开了单子,请赤炼每日熬这汤药。
墨染跌跌撞撞的捧着草药进来,梁鹤在其中选了几种,又从自己的箩筐里取了一两株加入,用药杵一同碾碎,将布棉用汁浸透,帮王豹子包扎好。赤炼为王豹子穿上新衣衫道:“前些日子夫人为老爷做了新的衫子,我见少爷和老爷身形相似便先取了来。原先的衣裳实在是不能再穿了。”
不一会那叫藤黄的小厮来说晚饭已经做好了,请示在哪里用餐。众人体谅王豹子的伤势,便在这客房里吃了。
席间王松问了很多王豹子小时候的事,王豹子总是将那些凄楚淡淡饰过,不想增添爹无谓的自责。可是王松哪里会不知王豹子的心事,一个八岁的孩童就要自己撑起一个家,大事小情身边也没人帮忙。没有爹娘的孩子在外受了委屈和欺负,没人能替他出头,替他分忧。王松心中觉得亏欠他良多,只想日后慢慢补偿他。
颜卿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父子的谈话。心中感思颇多,原本他以为自己与王豹子的情分只有这一时,日后待自己回家了,两人便会分道扬镳。但经历过今天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不会那么轻易再说分离。王豹子舍命护他,情深若此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人了。而先前在黄鼬的威逼下他宁死也不愿与王豹子分别,这也终于使他明白了王豹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梁鹤见颜卿在那不说话,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