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著x_i,ng子逐门逐户的细看过去,齐俊忍不住有些皱眉,在没走到最後之前就回身打算离开了。
“谦儿……”
这声召唤细弱轻微,混在咳嗽声里辨不分明。
然而却依旧钻进齐俊的耳里,让他立即站住了脚步。
就算只是那样简短的对话,齐俊对这声音也还是记忆得这般清晰,只凭这似有若无的一声也能确定就是那男人。
他转身看看两边的大门,一扇紧锁,另一扇则显然在从内栓上的,门缝里隐约的还飘出了淡淡的药香。
“有人在吗?”打了打门,齐俊退後了一步等著。
“你是…谁?”回问的声音却并不是男人,而是个男孩的稚气声音。
齐俊从门缝里见到一个不及他腰高的男孩小心试探的向著门口走过来。
而後门开了一个小缝,男孩稚气的声音又再问他:“你找谁?”
齐俊微笑道:“你家先生在家吗?”
他并不知道这男孩与那男人的关系,但想男人一手好字叫他先生总也不算错。
“你找……爹爹吗?”男孩虽还有犹豫,却还是将门开大了些看他。
“先生曾答应赠在下一副字画……”
“哦……我要去问问爹爹……请稍等。”男孩随後又拴上了门,一路跑进去的声音毫无遗漏的落在齐俊耳里。
片刻之後,门被男孩打开:“将军大人请进。”
院子不大,一颗老槐树就占去了一半,树下架著个小火炉子,上面煮著汤药。
男人披著件青衫站在门口,手按在胸口压抑的咳了几声才向著走过来的齐俊抱拳道:“将军怎麽……”
“你病了?”
男人显然一愣,而後淡淡道:“没什麽,只是说要送与将军的字却是耽误了。”
齐俊笑笑:“能请我进去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而後闪开身将齐俊让进了屋里:“寒舍简陋,慢待将军了。”
小男孩捧著只旧茶壶进来稚声稚气的道:“将军大人请喝茶。”
齐俊自己在桌边坐下,笑道:“将军、先生的叫著真麻烦,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男人看看他,抱拳道:“在下白昭淮。”
男孩眨眨眼睛学著白昭淮的样子也抱拳行礼道:“在下白礼谦,是爹爹的孩儿……”
齐俊被白礼谦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好,那在下也来报个名讳,齐俊,你叫我齐叔叔好不好?”
白礼谦显然并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可以,便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看见白昭淮点头允许了,才又笑著道:“齐叔叔。”
忍了这一会儿,白昭淮终究是撑不住的转过身又咳了起来。
白礼谦立即跑到白昭淮身边踮著脚帮他拍背,见他好点才又跑出去。
齐俊皱皱眉问道:“是那日淋雨著了凉吧。”
白昭淮咳了一阵才好过些:“嗯。”
而後想起齐俊说的字,从窗边的书桌上拿过一卷字来:“早该给将军送去府上的。”
齐俊接过来,展开便见纸上飞扬的写著一阕词,笔锋之间颇具古风,词语里全是壮阔的豪情,这番心意明明就是为他而作。
齐俊哈哈笑道:“白白浪费了你一番好意,在下这点墨水真真是羞得慌。”
白昭淮拉了拉衣服微笑道:“摆弄文字本来就该是我这样百无一用的书生,将军是要点将杀敌的,功夫了得、谋略了得才是真的,何需要舞文弄墨。”
白礼谦从门外进来,手上捧著刚倒出来的汤药:“爹爹该吃药了。”
白昭淮连忙接过碗,伸手揉著白礼谦的头顶,笑容里全是疼爱:“谦儿乖,自己去背书吧。”
等白礼谦出去,白昭淮才回头问齐俊:“将军怎麽会找到这里?”
齐俊笑笑却并没回答,他总不能说他只凭个小倌的字条就来了吧。
低头看见桌上那碗颜色浅淡的药汤皱眉道:“这药这麽淡?怎能好得起来?”
那药汁的确已经淡得几乎和水一样了,白昭淮自然知道那药根本不顶用,只是他却并不想伤谦儿的心。
小孩子并不懂得那些辛酸的穷苦,没钱买药便反复将那一副药多煮一会儿,天真的以为那也一样会有作用。
但这他们父子两人相依为命的艰难并不必展示给外人看,白昭淮只淡淡道:“小孩子天真而已。”
抬头看向齐俊的眼里,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
眼前端坐的人是新赵最有前途的右将军,生在名将之家,自幼便是锦衣玉食,自然不懂得他们这世上最底层的穷人的生活:“没什麽管不管用的,穷人最好的良药叫做时间。”
白昭淮淡淡的笑笑:“过段时间就好了。”
齐俊没有故意要让白昭淮难堪,他只是真的不知道一碗药里也会有故事。
轻咳了一声,齐俊对自己刚刚的莽撞有点抱歉,好在白昭淮看起来并没责怪的意思,便转了话题聊些书法字画的闲话。
他於这些上的确不是行家,但老将军是文武双全的人,对子女的教导上自然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所以实际上齐俊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然而和白昭淮只闲聊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忍不住要多看上他几眼了。
不是因为他清秀的容貌,而是因为他不凡的谈吐。
渊博但骄傲的人,学士院里一抓一大把,齐俊毫不以为然。眼前的人却和他们那麽的不一样,一样的话,一样引经据典,却是娓娓道来安然又温和的,不卑不亢,那淡淡的如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