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从后面追过来,从秦修手里接过水,沉默不言地一起回去。
很多时候霍殷表现得像个哑巴,在不得不说的情况下张嘴也是惜字如金,尽量用最少的字表达清自己的意思。
比如早饭后霍殷沉默地看着秦修,一言不发,眼神沉痛。
秦修的神经比大桥钢缆都粗,隔了好半天才注意到霍殷的异常,问他:“咋了?”
霍殷皱着眉:“疼。”
“啊?”唐莫名其妙,“哪疼?”
“脚。”霍殷说。
秦修低头看着他那脚上那双清凉的人字拖,恍然大悟:“第一次穿人字拖就这样啦,过段时间习惯就好了。”
霍殷极其认真地思索一会后道:“那不扔了。”
秦修炸毛道:“你敢扔个试试!我劈了你!我从基地换来都还没穿过呢!”
霍殷握着刀忙不迭跑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又失踪了一下午。午后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段,气温直逼40摄氏度,热得人连饭都不想吃。这村子外幸好有一片树海,至少心理上会觉得舒服点。王小黑跑去找顾子砚了,霍殷又失踪,秦修乐得清闲,直接回屋睡午觉了。
一袭白衣扔丢在地上,秦修把霍殷的绣袍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给他好好收了起来。绣袍很厚实,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霍殷下葬时应当是冬日吧。秦修抱着霍殷的绣袍发了会呆,然后把床铺扩大了点,好让霍殷晚上睡。
说是床铺,其实压根没有床,就一堆乱草上让秦修铺了一层防水布,然后上面压了一张竹片凉席用来降温,看起来可简朴了。
秦修躺在凉席上,拿着把扇子扇风,翘着二郎腿,把自己的冰凉的猎刀放在枕头下,就这么渐渐睡过去了。
秦修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个噩梦,梦见师傅血r_ou_模糊的糊在墙上,大师兄挣扎着被水银淹没。他很害怕,很恐慌,他想嘶喊却发不出声音。
霍殷回来的时候额前的刘海s-hi漉漉的,出了不少汗,他在门口站着,看了蚊帐里秦修熟睡的身影一会,刻意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手里拿着濡s-hi的毛巾。他刚靠近,秦修忽然睁开满是黑暗浪潮的双眸,从枕下抽出猎刀斩去,刷地把蚊帐削出了一个大缺口。
猎刀悬在面前,霍殷不为所动,刀尖离他的眼睛只有最多三厘米,然而他只是看着秦修轻轻道:“你出汗了。”说着把毛巾递过去。
秦修犹陷在梦中绝望的情绪里,急促地粗喘着气,眼睛通红,满含杀气。
他喘了好久才缓过来,把刀放下,接过毛巾摁在额头上颓唐道:“对不起啊……做了个梦。”
他从来没有梦见过师傅和大师兄,他们死后,秦修只是痛苦了一阵子,但很快丧尸来袭,逃亡让他无暇再顾及悲痛,这撕心裂肺的伤痛就这么揭过去了。
脸上被王小黑抓出来的伤口让汗水浸得发疼,秦修脸色很不好,自己出去蹲在门前吹了会风,看着渐渐下沉的斜阳发呆。
霍殷默默站在他身边,目光弥散在日光里,两人一起发呆。
在外面玩了一下午的王小黑回来了,喵喵叫着跳上秦修的肩头,舔了舔他脸上的伤口。
秦修道:“师兄,我想师傅了。”
“喵。”王小黑发出悲伤的叫声。
秦修沉默一会,笑了笑,“我们整点吃的吧,中午就没吃,饿死我了,你在顾若昀那里吃东西了吗?你说人怎么这么麻烦呢,一天就24小时,还要吃三顿饭……”
他嘴巴不停地碎碎念,好像在掩饰什么,霍殷的目光一直追着他四处瞎跑的身影,忽然轻声叫他:“秦修。”
“啊?”秦修转过脸。
霍殷道:“你别怕。”
秦修不知作何反应,他尴尬地低下头整个人钻进车里,紧紧抱着王小黑。他不知道霍殷是怎么发现的,但在前一秒和梦醒后,他心里的确升腾起对霍殷的一丝惧怕,恐惧的来源是什么秦修也说不清楚,他就是怕,怕得不敢看霍殷的眼睛。
“没有啊,我怕什么。”秦修深吸一口气,对着霍殷笑了笑。
那之后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天气也越来越热。秦修自我感觉肺部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打算出去一趟,去最近的一处新军基地看看政府有没有更新什么有关丧尸的情报,丧尸进化很快,政府同和联合国救援组织每个季度都会面向全球发布相关消息。他必须定期出去了解外界的变化,否则一直在这山村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秦修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搞到一把枪,天天拿着刀满山追猎物,太费劲了!
顾若昀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事实上他比秦修更早的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不想错过外界的相关资讯才定期出去。秦修一听就很好奇:“那你们怎么出去啊?我这么久也没看到你们有什么代步工具啊。”
顾若昀笑而不语,顾子砚在跟王小黑玩,压根没加入他们的谈话,顾若昀道:“明天出去?”
“行啊,一起?正好看看有什么任务顺便做了,换点小鱼干给我师兄吃。”秦修忽然压低声音悄悄说:“话说你能不能借我条内裤?霍殷穿我的内裤小了,都勒出红印子了……喂你别走啊借我一条嘛……”
到最后顾若昀都没鸟他,秦修默默对他的背后比了个中指,恰好被霍殷看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木奉的意思。”秦修烦躁地跑去跟顾子砚说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