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露坚毅之色,朝监坛护者微微点了点头。
护者既得令,向前踏出一步。
赵渊明甲金龙立在当地,不仅将李逸的神色丝毫不遗收入眼中,殿上诸人的反应亦逃不过他的所觉。
了尘与兴隆寺方丈这厢才刚议定,肃王身后便有参将要动,赵渊几乎与监坛护者同时踏前一步,举左手缓至空中,食指微抬。
那意思再明晰不过,无令勿动。
大殿九间十八门此时尽开,所有出入之处已被肃王人马全占。
山中大风起兮,浓雾涣散作薄纱。
赵渊卸甲解剑,露出里头一身五彩云龙纹,众人只见他迈步如踏云端,身姿若风朝着兴隆寺方丈而去。
监坛护者乍看赵渊身动,就知来者绝非等闲。
“喝!”
狻猊断吼过后,监坛护者一把挥去身上袈裟,双目圆睁,j-i,ng光所至摄获众人,只见其虎背上肌r_ou_纠结,彷如佛前力士,金刚化身。
这等雄美身形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老僧影子,莫说是已知天命之人,而立之年者亦不如其众多。
报恩寺众人面露喜色,肃王身后则屏息无声鸦雀不闻。
见赵喜因此微微皱眉,周义还嫌他不够愁的,凑过去悄声道:“这一个,要是双拳赤手的我可打不过。”
赵渊说话间已至方丈面前十余步处,他无波无澜看了眼着青布僧袍的李逸,才对监坛护者道:“大德是不准备让本王过了?”
护者合十先礼,“阿弥陀佛,虽刹那之念,若此时妨碍向佛之因,他日成果,恐恶报无边。
檀越,回头是岸!”
赵渊恍若未闻,不言不停步,长驱直入。
李逸眼见他一个错手,已格退监坛护者半步。
交手间,殿上诸人清晰可闻,仿佛赵渊直诉耳边。
“我自入地狱。”
五字声劲绵长,俱是内力。
李逸看不明身手门道,但见攻守之间已是转了几回,赵渊突地拔空跃起,避开监坛护者千钧横扫,下落时双拳出击,直压下来。
护者双掌一迎,顿觉赵渊拳上有泰山之力凝沉,他大喝一声,腰脊绷直欲断,牢牢顶死赵渊攻势,却不想源源劲力不断自拳上传来,满殿落针可闻间,护者全身筋骨竟发出咔咔脆响!
众人色变!
了尘眼见不好,急道:“檀越!”
赵渊冷喝一声:“退!”
卸力翻身自监坛护者头顶鱼跃而过。
底下兴隆寺方丈顿失千钧之力,身形一软,单膝着地,即刻被报恩寺众僧扶围起来。
了尘几步拦到李逸身前,急道:“檀越!不可一错再错!前朝李氏不过这一点血脉,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陛下金口,保他无虞。”赵渊至此,竟还能借皇帝的话冷静作答。
了尘又斥:“折辱之,尽毁之,不比杀身更恶?!”
赵渊紧盯李逸,“由他说。”
“檀越!诸天神佛已至,摄政王今日权势滔天,就此断尽善缘,莫不怕翌日身首异处!”
忍至此时,这般重话一出,赵渊终不耐向了尘出手,口中亦狂道:“我赵渊手下游魂何止千万,若诸天神佛俱在,随他要来便来!”
赵渊掌风已至,千钧一发之际,李逸挡到了尘身前,闭目只待身受。
眼见不到半臂距离,赵渊硬是斜掌回功,气血反噬逆行,他面色青白额上滴下大颗汗珠。
他咬牙挺身,几息间硬是压下气血,直视李逸,目若沉潭,只不肯释出底下寒意。
他紧绷下颚一字沉似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