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我喝水。”最后一个字被陆汀闷进瓶口里。
舒锐十分配合地背过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在大约五分钟后才抱着一堆零碎回来。果然,他看到邓莫迟恢复红润的嘴唇,以及陆汀红润得不太正常的脸。
我的天哪,舒锐看着双手插裤兜装没事人的发小,心想,如果昏在这儿的是何振声,自己能那么喂水吗?
估计不行。毕竟还没接过吻,如果第一次就是那种类似于偷亲的不去直视对方情状,他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可笑可悲。
“我说真的,你不准备跟他说吗?”舒锐冷眼看着邓莫迟过分平静的睡颜,“我就是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就是我们两个的事,”陆汀道,“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舒锐看出他的意思,是在让自己别多管闲事,“陆汀,”他烦了,“你不操心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的身体,你操心什么?”
陆汀愣了愣,好像突然疼了一下,他有些呆呆地指向窗外,“比如现在,天下大乱。”
“是的,是的,天下大乱,社交网络已经炸开了,大街上也是,世界各地的其余十七个接收塔,都有网民自发组织要去探查曝光,”lucy及时播报道,“政府目前没有屏蔽信息,只是派出大量警力上街维稳,给出公告,明天的发射暂时搁置,三天后举行发布会和记者会。”
搁置了,还是暂时,这是准备在会议上“澄清”?陆汀想不通还有什么好辩白的。
如今回忆那个会在他练钢琴时拿戒尺打他,也会在聚会上推开杯盏,悄悄给他抓糖果吃的父亲,脑海中的轮廓也十分模糊了,就像一个设备出了故障的投影,每个成像点放大来看,都是“杀人犯”这三个字。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本来就是人人都有知情权,”舒锐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做的只是把权利还给他们。也是制止明天新的九万多人上去送死的最直接的方法。”
“我是在想,这其实不是邓莫迟自己的打算和想法,”陆汀垂下眼睫,握紧那只搭在椅把上的手,“我怕他醒过来之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