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风,伴随着渐起的潮气,直接从每个人的衣领和袖口灌进来,几乎把骑兵营的每一个人都冻结成冰。
嘟嘟!
汽笛的声音,在这绝对死寂的夜晚简直像是提前鸣响的丧钟声。
付辰双眼微眯,突然回脸对徐海水道:“海水!你带上两个兄弟,循着洮南沿线继续侦查!一旦发觉洮南的关东军也出动了,第一时间回江桥指挥部汇报!”
“是!营长!”在听到付辰的命令之后,徐海水高声应是着,然后带起两人调转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家赫,接下来该怎么打?”江景泽一面打马,一面紧跟在付辰身侧高声询问着。
要知道,在黄埔军校的时候,付辰的马术算得上九期的头挑人才,江景泽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竟是不如他。
“在父帅面前我立下军令了,要替江北的弟兄们拖延时间。”付辰死死攥着缰绳说着,“咱们现在,就是要去拖延时间!”
疯了疯了,这小子疯劲儿又是上来了!
虽是这样想着,江景泽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笑容。
他知道,战马的速度就是再快,也跑不过内燃机车。
这年代火车虽然没有提速过,但时速依旧能接近七十,甚至九十公里——战马是根本追不上的。
直线追不上,那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付辰唇角微勾,突然抬手一指:“走,上山!”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重装机械,修铁路时遇上山梁之类的很少打隧道,一般是能绕就绕。
如此一来,战马想要追上火车,只管奔上山抄近道就是。
这次出来,付辰选的都是从张海鹏的兴安马场抢来的马——他培育出来的都是内蒙的矮种马。
这种马有个优势,就是耐力强大而且善于爬山,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在平路奔跑可能还没有什么特殊的对比,一上山梁,所有的骑兵都感觉出来内蒙战马强劲的马力和速度。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骑兵营全体就登上山梁。
而远处……漆黑的火车在夜幕中快速地行驶,两道明亮的火车灯光穿透夜雾,带着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像一头随时暴起的凶兽。
有点意思。
付辰回脸,对着左右闷喊一声:“准备战斗!若英,起迫击炮,看我的信号弹给我狠狠地打!”
“是!”冯若英低声应是,在他身后,骑兵们纷纷下马,开始从随身的装备中拿出炮管等等零件开始组装。
“景泽,带上十个人,跟我来!”付辰勒转马头,正打算打马冲下山梁,江景泽突然扑过来一把拽住他的缰绳。
“又要疯?”江景泽一脸急躁,“你要做什么尽管着吩咐就是……别他妈事事亲自往前冲!”
这还没说那后半句话:万一你要有个好歹我可没法交代。
“闭嘴!再啰嗦军法从事!”火冒三丈的付辰说话也不客气了,战机转瞬即逝,哪儿有功夫废话?
漆黑之中江景泽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听这话显然已是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喊了句是。
“冲!”带着人立刻打马而下,一道道健硕的身影在密林中快速穿过。
寒风,不断地呼啸而过,十月东北,风吹在脸上和小刀子一样。付辰亲率的这十几个骑兵都裹紧了脸,只有两只眼中露出来,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冷冽。
没有人开口,天地之间只剩下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以及马匹粗重的呼吸声。
付辰带着人直奔铁道,然后立刻下马道:“快,搬石头,找木头,捡大的给我弄!”
江景泽一下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够阴险,是打算拦停火车啊!
可是……就他们这点人,能吃掉张海鹏一个军列的兵力吗?
妈的,不管这么多了,家赫兄既然吩咐下来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听就是了!
源于对三爷的极大信赖,江景泽立刻转身指挥这十几个骑兵下马——大石头,树墩,甚至大半截横木都被他们搬了过来。
要知道,铁路上有巡检员,为的就是怕这些障碍,因为有可能一截不起眼的木头,就能造成整列火车的翻车事故。
这样堆积上去,够麻子喝一壶了!
几乎在他们刚刚准备好这些障碍时,那列火车便已呼啸而来。
“快,藏起来!”付辰双眉凛然,低吼一声翻身上马。
四下都是密林,藏身倒是不难,几人迅速掩藏躲好,就听火车突然发出尖锐的警笛声,便开始急刹车了!
显然,火车的驾驶员发现了这些堆积在铁道上的石头横木之类的东西。
眼看火车开始减缓速度,付辰从实验室摸出了一枚信号弹。
这东西经过他多次改良,焰光和高度已是相当稳定了。
有了这玩意,山上的迫击炮在发射之时就有了更准确的定位。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火车很快停下了。
“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是什么鬼东西拦路,快点移开!”
随着几声谩骂,从车上跳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几个战士步态平稳,眼神冷厉,明显是训练有素,和之前的杂牌军完全不一样。
几人一面架着枪,一面骂骂咧咧地往障碍那边走去,付辰拿起望远镜趁着灯光看了过去。
“瞅着什么了?”江景泽低声发问。
“密密麻麻,全是兵。要是那几列也全是人的话……人数不会少于一个团。”付辰放下望远镜,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