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荒城城门附近的小院子之中,院子里坐着的老太太,在听闻胭脂的言语之后,表情一阵变换,最后嘴唇微张,轻轻说出一语:
“姑娘冰肌玉骨,秀外慧中,其父也不是一般人呢。”
“他就是一个不着调的道士罢了。”
说完之后,胭脂眯着眼睛,捧着面前的清水,低头喝了一口,只觉这原本应该是无任何味道的清水,此时尝起来却带着一股凛冽的甘甜,好似琼浆一般,因此胭脂眸子一亮,继续开口道:
“婆婆煮的这清水茶,很好喝。”
“那是,这可是老婆子我每日早晨采取自镇荒城周边丛林之中的百花露水,我是因为看姑娘天生亲近,这才取出来泡煮。”
老太太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阵自豪的笑容,或许是真的看赵御二人感觉亲近,又打开话匣子,开始絮叨起这些年镇荒城的变迁以及曾经的往事。
对于大夏而言,其实每一位老人,都是一个宝藏,都蕴含着或平凡,或峥嵘的故事,而在赵御一路走来,同样有许许多多老人,给予了他最无私的帮助,因此倾听老人家的言语,对年轻的大夏之主而言,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勉励。
大夏西南,落雨如线,时间在屋宅院内老太太的讲述之中悄然流逝,邻近午时,一辆极为普通但是宽大的马车,缓缓自远处雨中驶来,停靠于屋门之前。
随后梁破那魁梧的身躯,自马车内走出,撑伞静静伫立于车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光头巨兽,与此同时,屋宅内的院子里,因为讲述太多,脸上依旧有着挂着激动之色的老太太,轻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姜茶之后,开口道:
“小哥儿,真是不好意思,老婆子我一个人孤单太久,不知不觉地便说太多。”
“无妨,能够听婆婆的讲述,是小子的幸运。”
赵御开口回应的言语之中带着真诚,随后其面前的老太太放下碗,露出笑容,继续开口:
“小哥儿你这话听的我老婆子都有些飘飘然了。”
说完之后,老太太将目光转向镇荒城上空的青色的天穹,以及飘落而下的道道雨线,喃喃开口道:
“今儿对我们而言可是个大日子啊,咱们镇荒城所有子民都在眼巴巴等着呢,若是不下雨,就起,随后因为太过激动,有些哆嗦的声音向外传出:
“来了,来了,午时的钟声已经敲响,我们雷州子民一直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老身有幸,还能活着见到这跨入全新时代的一天。”
语毕之后,老人望天,泪流不止。
下一息,不单单是这位热心肠的老太太,整个镇荒城的子民都开始自发地振臂仰天高呼,整齐划一的声音直冲天际而起,缭绕整个镇荒雄城:
“陛下万岁,大夏万岁!陛下万岁,大夏万岁!”
随后于响彻天穹的呼喊声之下,镇荒新城那座石像塔周围的庞大广场之中,那座悬挂着镇荒站三个大字的巨大建筑上空,一瞬间同时升起成千上万道蓝白色的传送光柱,闪耀整个半边天际,宛如浩瀚神迹。
十几息之后,道道传送光柱逐渐消散,随后一位又一位第一批前来观摩巨人之谷子民们的身影出现在镇荒站之内。
这些子民男女老少皆有,穿着的服装不尽相同,有身穿长衫的神京城民众,也有穿着,抬手打了一旁徐浩的肩膀一拳,继续开口道:
“小公爷真是不赖,原本我等还以为你是说笑,想不到真的从那些抢破头的朝廷官吏手中,扒下了几个名额出来,我等皆沾了小公爷和二小姐的光了。”
黑皮这一道夸赞声一出,不单单是一身灰色修士袍的徐浩面色愁苦,旁边一向以泼辣著称的二小姐都面露尴尬之色,随后徐浩一叹气,瓮声瓮气地开口道:
“别提了,要不是大姐她疼我,我这次脸可是丢大发了。”
当新城之中观游子民降临,火热非凡之际,相对僻静的东城门附近,一道平稳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
“多谢婆婆款待,如有缘,小子会携着妻子再来此处找婆婆您叙旧。”
镇荒城东城门,赵御对着身前送到门口的老太太行一礼,郑重的声音传出后,老人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开口回应道:
“那婆子我可是有个请求,麻烦待小哥儿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即将诞生的孩子们,我想看看钟整个天地宠爱的人儿,究竟有多漂亮。”
“婆婆所求,小子应下了。”
赵御起身,面容沉静,随后牵起一旁笑容满面胭脂的手,转身缓缓向着马车而去,而后方,老太太那带着关切的声音继续传来:
“小哥儿,今日镇荒城人流密集,又是雨天,你可要护好姑娘。”
“好嘞,婆婆。”
赵御那平稳回应声落下之后,年轻帝王直接扬手撑开手中的伞,而如果仔细注意,则会发现此时赵御手中的伞,不是一开始他握着的那把,也不是老太太在过道里给他挑的大伞,而是曾经握在中年道士手中,平平无奇的那把黑伞。
而就在这把伞撑开被赵御的那一刹那,整个镇荒城天穹之上下坠的无数雨滴,在这一瞬间全部停留于原地,随后宛如喷泉一般直冲天际而起。
下一秒,镇荒城天际,乾坤朗朗,一片晴朗。
今日对于镇荒城以及西南雷州子民而言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作为年轻帝王的赵御,并不吝啬让其变得更完美。
因此赵御撑起了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