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他们基本都是独处的。张九龄差点气背过去。只觉得杨家父子这事做得太不地道。

杨逸飞也是从长安回长歌门的路上才接到的消息。他刚回来,张九龄就指名道姓要找他,可把杨逸飞吓得借作陪建宁王的名头拖延过去。这两天他最头疼就是此事了,连周宋都没问出他的口风。张九龄肯定不会对杨逸飞有成见,但他是真害怕听到老人家“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的安慰。

杨逸飞一点都不难过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要是被九龄公知道,他们杨家父子三人从此都不用做人了。

这世上,除了父母亲长,又多了一人能得见大哥风采。让张婉玉那样才华横溢的优秀女子一见倾心,甚至主动求亲,可以想见大哥在清醒时,是多么光华耀目。杨逸飞得到消息的时候,笑得都合不拢嘴。但当他兴冲冲想早点赶回去“恭喜”大哥,收到新的消息后,却罕见地沉吟良久。

杨逸飞只当杨青月和张婉玉两心相知,都有玉成佳偶之意。否则张婉玉以女子之身,怎能单方面论断她要嫁给大哥?大哥又怎会放任她如此做……可他发现终究还是低估了张婉玉行事的坚决自主,也意识到没有真正弄明白大哥的意思。

新的消息是杨青月用自家单独的信鸽传给杨逸飞的,一张普通宣纸,寥寥几笔疏阔水墨,画着一轮淡墨半月,几笔起伏山水,旁题四字,确是杨青月那飘逸的欧公体:

“月映万川。”

除此外,别无他言。

两年前未解的谜团再度浮现,这四个字究竟何意?在外游历时,杨逸飞经常把风物什玩传信回去给杨青月,杨青月回信多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很少用信来打什么哑谜。再者……这和张婉玉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杨逸飞一时解不出来,这四个字横看竖看,也不是“给我摆喜酒”的意思。

杨逸飞想好好问一下大哥。这一路上接连不断的类似于张九龄生气,张九龄找杨尹安要说法的消息传来,更让杨逸飞愈发坚信了大哥对此事复杂的旁观心态。令杨逸飞匪夷所思。难不成大哥还在意那病发症?不会的,大哥的心志又岂会因为这已经被击败的敌人而打退堂鼓。可大哥若无意,为何眼睁睁看着张婉玉一个人折腾?

杨逸飞深深叹了口气,他以为再也没有这种感受,“不知道兄长在想什么”。和阅历无关,这是年幼者对年长者天然的劣势。越是在意,越是容易波动。

他回到怀仁斋的时候已经入夜,但大哥房间那边琴声未停。杨逸飞掀帘而入的时候,杨青月还弹着那把古旧的白桐木琴,琴声十分平和淡然。前方桌上还放着一柄形制古朴的剑,杨逸飞一眼就认得出来:以文心载山河川渊,怀万物不移之心,先秦遗风,这是张婉玉的剑。

“大哥?”杨逸飞一看不用找由头了,赶紧问,“那消息究竟——”

“坐。香。”杨青月简单道。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习惯还是小时候带的,那时候杨青月症状很严重,有时候说不完一句话就会陷入噩梦,神志不清。只好以最短的字来交流,杨逸飞很小就能领会杨青月的意思。譬如杨青月鼓励他捡起剑继续练,有一次就只说了:“琴,你,左手,剑。”五个字。

哪怕如今杨青月已经好了很多,两人独处时,杨青月习惯了便会脱口而出。

杨逸飞当然懂,他乖乖坐在杨青月对面。等那支香焚完,一曲方毕。杨青月闭上眼睛,才又蹦了两个字:“剑,洗。”

杨逸飞挑眉道:“大哥是在洗去这剑上的杂意?……季真兄说他下午还看到在微山书院门口看到婉玉舞剑,所以她这么晚了才来找大哥的?说起来我得怎么称呼,还能叫婉玉么?”

他这话莫名带了股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微妙顶撞,不怪人家九龄公生气。大晚上不避嫌君子坦荡荡可以解释,可这像是流水无意么?张婉玉能这么晚来拜托杨青月,证明他们关系的确十分亲近了。杨青月不出面就更费解了。

杨青月平了内息,盯着杨逸飞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你也没懂。”

“月映万川?”杨逸飞一路上思量了很久,“佛家的句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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