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认为白云间不爱说话,其实,白云间只是不爱和大多数人说话罢了。世间,总有例外。
小院里,楚玥璃坐在屋檐上,手中拿里一根棍儿,棍下垂着一根长长的线,线下还绑了几根鸽子毛。她抖动手中的棍儿,让鸽子毛在白云间的窗口上跳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明明没什么声音,却格外恼人。
楚玥璃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可是,闲着无聊,总要有些事儿做啊。
甲行挽起袖子,从厨房探出头,问:“楚姑娘,鸽子清炖可否?”
楚玥璃回道:“红烧。”
甲行缩回头,扬起大菜刀,开始剁鸽子肉,咣咣声不绝于耳。
骁乙站在院外的一棵树上,喊道:“楚姑娘,只抓到三十六只金蝉。”
楚玥璃回道:“一百只,没商量。”
骁乙收回头,支棱着耳朵,继续在周围树上寻金蝉。
丙文处理完事情,回到小院,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特别诡异的画面。他收回目光,直接进了书房,看着白云间写完最后一笔字,这才上前几步,接过笔,开口道:“主子,属下回来了。事已办妥当,曲府尹那边不会再有麻烦。”视线在纸上一扫而过,就是一怔。
原来,白云间正在抄写波若心经。
看来,主子的心不静啊。
丙文看向在窗口处跳动的几根鸽子毛,十分准确地确认了让白云间心不静的原因。然,这一点却让他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只是几根鸽子毛而已。他收回目光,看向木盆。他知道白云间素来喜洁,写字后定要净手,本打算去端盆过来,却发现水盆里竟一滴水都没有。
丙文微微皱眉,道:“属下给主子打水净手。”
白云间微微颔首。
丙文出了书房,直奔厨房,质问道:“甲行,为何无人照顾主子?盆里连半滴水都没有?”
甲行头也不回地道:“楚姑娘要吃红烧鸽子肉,我正忙着做。”
丙文露出被雷劈中的表情,一张脸黑透了。半晌,他沉声道:“她是谁?竟比主子还重要?甲行,你……”
甲行回过头,道:“主子吩咐,院里事,听楚姑娘调遣。”
丙文当即道:“怎么可能?!”
甲行收回目光,继续炒菜。说实话,他不擅长红烧,因为主子素来喜欢清淡。有些为难,却也可勉强一试。
丙文原本觉得骁乙有些毛躁,乃至粗心大意,不靠谱。但是,甲行却不是这样。甲行稳重、干练,做事情特别有章程,而今看来,怎么就变成……变成伙夫了呢?!
丙文出了令他窒息的厨房,直接跑出院子,对在树上捉金蝉的骁乙道:“主子那边无人服侍,连净手的水都没有。”
骁乙头也不低地回道:“我正给楚姑娘捉金蝉呢,你去给主子打水吧。”
丙文一张脸彻底黑了下去,忍着怒火道:“楚姑娘?楚姑娘可是你主子?!”
骁乙低头看向丙文,道:“主子说,让听楚姑娘调遣。”
丙文拧眉道:“我去寻主子说!”几步蹿回到小院,一眼就看见楚玥璃坐在白云间的房檐上,在那有一下无一下地抖动着鸽子毛,既像垂钓,也像在逗猫。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几步冲进屋里,抱拳道,“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子解惑。”
白云间问:“水呢?”
丙文微愣,道:“属下这就去打水。”
白云间道:“如此毛躁,可不像你。”
丙文汗颜,出去打水,回来时被楚玥璃晃动鸽子毛給扫了一下额头,眉毛就皱了起来。
楚玥璃呵呵一笑,道:“看你打水颇有气场,等会也给我打一大桶来。”微微一顿,补充道,“热水,我要沐浴。”
丙文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直接无视楚玥璃,进入书房,给白云间净手,两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却都因白云间在净手,而没有出声打扰。
白云间擦拭双手的时候,丙文实在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道:“主子,请为属下解惑。”
白云间看向那几根荡来荡去的鸽子毛,道:“本王想要用她。”
丙文不认为楚玥璃有多大能耐,却没有开口否认她的能力和白云间的眼光。
白云间继续道:“她不想为本王所用。”
丙文直接道:“不识好歹!”
白云间转动四轮车。
丙文立刻上前,推着白云间来到窗前。
白云间道:“楚姑娘说,她善于指手画脚,却做不得粗活,若本王实在想用她,且让她试两天管理之能,是否能为本王分忧解难。”
丙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主子就让他管属下等人?一个女子罢了,主子何必如此纵容?”
白云间看着在自己面前飘来荡去的鸽子毛,道:“丙文,你看这鸽子的毛色,熟悉否?”
丙文这才仔细看了两眼,当即瞪大眼睛,道:“这是属下的信鸽!今日,却有一份密件会送达!”言罢,就要往屋外冲。
白云间一伸手,攥住了那捆在一起的几根鸽子毛,道:“她口中含着密件,而本王,又曾在她答应尝试管理才能之事后,承诺不伤她分毫。”
丙文的动作卡在半路上,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半晌,他抱拳道:“属下愿意一试,为主子取回密件。”
白云间放开鸽子毛,道:“去吧。”
丙文这才冲出书房,跃上房檐,眸光不善,对楚玥璃道:“楚姑娘,还请将密件交出来。”
楚玥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