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用万两银票赎字据的当天,钱瑜行因拿到了楚夫人的银票,所以并没有太过忧心,只是默默筹划着,等着一击即中。令钱瑜行揣测不安的是,私盐即将到岸,唯恐出了纰漏,让他掉了脑袋。至于楚夫人,因私盐没有到岸,所以无法将货物转手埋卖掉,以至于两手空空,唯恐突然接到神秘兄妹俩的信儿,让拿银票赎文书。她怪楚书延办事不牢,一个劲儿让他去盯着,定要尽快拿到银票。钱瑜行和楚夫人的操心各不同,却都如同紧绷的弦儿,生怕被人扯一下。
钱瑜行心思缜密,尽管楚夫人说此事不是楚玥璃所为,他还是继续派人盯着楚府的一举一动。楚夫人则是报官,声称奴婢归如私逃。衙门里有人得了好处,立刻将归如的画像张贴了出来。
楚玥璃知道钱瑜行定会有所准备,所以压根儿就没打算白天去催讨银票。她在紫藤阁的后花园里把玩着那些武器,尽量让自己了解它们如同了解自己的身体。武器若是不能很好的为人所用,便是鸡肋,食之无味,却很可能会伤到自己。
楚怜影和楚曼儿来访,皆被拒之门外。二人气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楚照月最近一直没有露面,据说在看书,甚是痴迷。徐姨娘偶尔会从紫藤阁的门口走过,就在红宵以为她要进来坐一坐的时候,她却转身离开了。
待夜色渐浓,楚玥璃和封疆换上夜行衣,走出了紫藤阁,避开钱瑜行的眼线,直奔钱府。
路上,楚玥璃对封疆道:“你喊两声,看看是否能让杂耍艺人听见。”
封疆依言而行,扬起脖子,对着夜sè_láng嚎了两声:“嗷呜……嗷呜……”声音低沉却格外厚重、嘹亮。
楚玥璃打开那个包裹着“黑核”的油纸,让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在夜色中飘散开来。然后,重新裹好油纸,向钱府方向继续奔跑。
远处,杂耍艺人隐约听见了狗娃的声音,立刻凝神静听,却又觉得那声音可能是他的幻觉。这几日,他到处寻找狗娃,好似入魔。这么多年的如影随形,突然变成了形单影只,令杂耍艺人十分抓狂。他残虐狗娃已经成了下饭菜,没有了封疆,他几乎夜不能寐!
就在他疑惑时,那挂在他腰间的小巧竹笼子突然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牢笼。
杂耍艺人的眼睛一亮,立刻顺着那小东西撞击的方向狂追而去。
是的,没错,一定是狗娃!
楚玥璃偶尔会打开油纸包,让气味散开,却又不敢让气味持续太久,唯恐杂耍艺人动作太快,令她来不及布置。
终于,楚玥璃和封疆到达了钱府。
二人如同影子,避开守株待兔的护院们,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无声地进了钱府,拍昏几个碍事的护院,捡了一把弓箭,来到了钱瑜狻5每鞴槿缍郧府颇为了解,这才方便楚玥璃夜里行事。
书房里,钱瑜行脸色深沉,对阿忠道:“那批货马上就要到了,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让大家都给本官打起精神!”
阿忠回道:“诺!”转而问道,“大人,若是将人手调到码头,那……那两个贼人若是前来送信,便抽调不出太多人手对付他们。”
钱瑜行眉头紧锁,道:“先让他们守好府里,待船靠岸之前的两个时辰,再出发去码头。不许骑马,只可步行,切莫惊动了任何人,可晓得了?”
阿忠应道:“诺!属下定吩咐得明明白白。”言罢,转身离开。
钱瑜行打开用来装银票的盒子,看了看那十多张银票,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关上盒子,从另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和一个小瓷瓶。他把油纸包打开,拿出几根短小的针,用小木棍将其敲进装有银票的盒子上,只露出几个不显眼的锋利小尖头。若是有人要拿银票,定要触碰到这些小尖头。而后,他拔下小瓷瓶的瓶塞,小心翼翼地将瓷瓶里的毒药水滴在小尖头上。
做这些事的时候,钱瑜行格外专注,以至于窗户被轻轻拉开都不晓得,起身,向外走去,准备透透气儿。
钱瑜行望着月亮,想着今后之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家墙头一闪而过。
紧接着,楚玥璃粗着嗓子喊道:“有刺客!”手中长箭从护院隐藏之处射出,直奔那快速移动的黑影。
那些潜伏着的护院们立刻挽起长箭,对着黑影射去,不让他靠近钱瑜行。
钱瑜行误以为,那黑影就是威胁他写下文书的男子,于是发狠道:“射!务必给本官拿下他!”只要抓住一个,还愁另一个吗?!
杂耍艺人刚造访钱府,就被袭击,顿觉自己遭了暗算。略一联想,便猜到此事是楚玥璃所为。他不晓得楚玥璃是谁,却晓得她一定是位小姐。于是,他误以为袭击他的人,便是楚玥璃布置下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岂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杂耍艺人的一只手虽然被陈笙射穿,但是另一只手却十分灵活有力。他从薄薄的飞刀,冲着使箭的护院们便飞射了过去。
一时间,惨叫痛呼声不绝于耳。
楚玥璃扔下弓箭,和封疆悄然溜进了书房,来到装有银票的盒子面前,用两只毛笔拨开盒盖,取出银票,然后在书房里翻找一圈,也没寻到年功勋和钱瑜行的书信,倒是找到了一块铁铸的信物,看似完整的一块,却只是半块罢了。瞧着放置的位置较为隐蔽,可见其作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