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起来吧。宫里出了些状况,你先在我府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带你进宫。”纪岩其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沈康平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因为他一直看好的是沈康年。只可惜到后来沈康年心智败坏,令他跟姐姐同样伤心失望,终是让他将自己作死了。
转过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季未然说道:“未然,你先把康平领下去吧,替他安置好。我和康元还要去处理一些事。”
季未然刚从悲伤之中回过神来,听见纪岩其的话,连忙紧张地追问:“那宫里。。。。”
纪岩其立马挥手制止了她的话,怕她一时情急,言多语失,将叶缥遥的身份给抖了出来。关于季未然这些年来的生活和过往,纪岩其大致都已查清,此刻他对飞叶山庄是有所防备又心存感激。可是叶缥遥被抓,沈暮歌被软禁,这些事情在一夕之间发生,他不能不理会,也无法做到坦然待之。毕竟飞叶山庄与自己的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沈暮歌,毕竟也是纪家的血脉。他不能由着沈世哲的狠手一次次地落在纪家儿女身上。沈康年因为心术不正而被处决,他也无话可说,但沈暮歌从没有对大盛不忠,反而是一心一意为了国家,甘愿付出所有。这样的长公主,他就算再无心宫斗,也不能坐视不救。
他带着沈康元匆匆忙忙地赶去了镇国公府,为的是求叶永延出马,一同去面圣求情。可是叶永延似乎早已收到了风声,托病不见客。叶茗初在客厅接待了国舅和信王,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儒雅淡笑。
纪岩其的辈分比他们高,对镇国公故意避而不见心存不满,脸色就直接丢给了亲自给自己斟茶的叶茗初。只不过叶茗初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场,自幼他就被冷落惯了,这样的冷哼算是客气的了。
放下茶壶,叶茗初率先开口说:“国舅爷和信王匆匆而来,不知是否有急事?可惜爷爷昨天夜里染了些风寒,所以无法亲自见客,还请两位见谅。若是信得过茗初,不妨由我代为转告。”
纪岩其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能让我跟信王亲自前来的事,会是小事吗?如果可以让人传话,我们又何必要亲自过来。”
话虽然说得简单,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清晰:叶茗初你还不够资格!
信王尴尬地跟着温和笑笑,对着叶茗初微微点了下头,请他谅解。不过国舅爷刚才的话也的确是实话,要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要不是这件事只能镇国公出面才能有转寰的余地,他们也不必一同前来。
连茶都不曾喝下半滴,两人便又离开。叶茗初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盏,坐着发呆。若是说急x_i,ng子的国舅爷说那话是对爷爷不肯见客的抱怨,那么向来温文尔雅的信王也是面露急色,恐怕真是出了大事,要不然怎么镇国公府一下子就来了两位稀客。
“爷爷,国舅和信王都走了。”叶茗初进入书房向爷爷禀告刚才的情况。
镇国公放下手里的兵书,问道:“他们没说什么事?”
叶茗初摇头,说道:“没有,什么都没说。听到爷爷病了,不便见客,就匆匆走了,连茶都没顾上喝一口。”
叶永延若有所思地想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墙边的一排书架之上,好像在计划着什么。见他沉默不语,叶茗初回想着刚才国舅爷的着急表情,怕爷爷这么一避会不妥,连忙补充说:“爷爷,刚才国舅和信王的神色都特别着急和凝重。兴许真有什么着急的事,才会来找爷爷您的。”
镇国公瞥了叶茗初一眼,冷静地说:“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是出了大事?要不是真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同来我这门庭冷清的镇国公府。再说要不是大事,我也不必这样不见客。”
叶茗初不解,爷爷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难道因为知道了会是难以处理的大事,所以就提前回避了?他还想说话,被叶永延遣出了书房。他不甘地甩了下袖子,叹口气无奈走了。
这叶家,永远都轮不上他说话,他永远像个棋子,哪里有空缺了就将他摆在哪处。可是即便如此,他在府里的境地已经比过去好了许多,爷爷对自己的态度也在渐渐转变。经年累月的漠视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叶茗初也清楚这点,所以他尽力做好每一件交给他的事情,也希望能得到爷爷的改观。他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自己不光是因为运气好,才填补了叶家人丁单薄的空缺。若是有机会,他也愿意为国,为叶家,披上铠甲奔赴前线。
纪岩其在镇国公府碰了软钉子,气恼不已,刚回府坐下就猛地锤了一下桌子,将沈康元吓了一跳。他也愁眉不展,这皇宫他是不想回也要回,至少现在父皇还没有将矛头对准自己。可是这一回去,谁又能保证自己明日能安然无恙?
“康元,你先回宫,千城那边也需要你去照应。镇国公那里我会再想办法,三日之内一定要见到皇上!”
送走了信王,纪岩其拧住眉心,深深叹了口气。镇国公肯定是有所察觉,所以才不愿趟这浑水,想要将自己置身于事外。现在柳丞相倒台,他门下的那些大臣分成三派,一派归到了镇国公麾下,一派被左宗明趁机收纳,而余下一派则被自己收归。但朝中现在能够向皇上施加震慑力的,还得靠镇国公,毕竟他手中的镇国兵权才是沈世哲一直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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