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因为嗓子原因,她很少说话,一般只回答单音节的字,但温怀钰很有耐心,继续问:“是家里的老人?”
纪以柔摇头。
“是……母亲?”
纪以柔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的握紧了衣角,嘴唇也抿的更紧了。
温怀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显得空远。
同样是医院,同样是柔弱清瘦的女孩,同样是这种孤立无援的无助和绝望。
那瞬间,时间倒退,记忆回溯。
她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她的眼神变得柔软:“不要害怕。是缺钱吗?我可以借钱给你。不要再去会所上班了,那种地方,你一个年轻女孩,别去了。”
纪以柔怔怔,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片刻,才摇了摇头,有些迟疑。
“你缺钱花吗?”
“……还行。”
大概是很长时间不说话了,她的声音透着喑哑,说完自己都觉得难听,只想低下头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温怀钰感知到她的局促,不准备多说话了,随手将名片递给她:“如果需要,可以来找我。”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手掌落在了纪以柔肩头,眼神柔软而专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害怕,要勇敢。”
纪以柔用力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
哪怕很想追上去。
……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
临近年底,是公司业务最多的时候,白天,会议一场接着一场召开,晚上,大厦里灯火通明,全员加班到深夜都是常态。
温怀钰下了班,又去医院看望邓若,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外面下着小雨,她揉了揉肩膀,早年间肩颈受过伤,雨雪天气,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不舒服,痛意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按了下眉心,声音淡淡的:“走吧。”
司机已经跟了她很多年,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不太舒服。他将车开到会所外,下车的时候,又不忘保镖的职责:“小姐,需不要要我跟着您一起进去?”
温怀钰拿起羊绒外套,接过雨伞:“不用了。”
她踏入雨幕之中,高挑纤细的身影,撑着一把极大的黑色雨伞,会所门外,早就有人在迎接了,替她接过雨伞,递来毛巾,接过她的大衣外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行人拥着她进去。
还是上次的房间,熟悉的按摩师,她躺下,乌黑如墨的发丝落在枕上,如上好的丝缎,泛着动人的光泽,盘旋着落下。
“叫人看看,纪以柔今天在不在。”
按摩还没多久,她忽然开口问了。
按摩师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又觉得怅然。最初温小姐选中她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看中了她,包括她自己。可这数次的接触下来,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这纪以柔到底有哪点好了……
她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很快,有人敲门,温怀钰挥了挥手,门开了,纪以柔走了进来。
纪以柔今晚穿了件天青釉的素色旗袍,温雅的花纹,玉兰色的盘扣,人如其名,温柔清雅,如同一株亭亭净植的莲,安静而纯美。
她看起来瘦,但穿上旗袍后,尽显袅娜身段,纤秾合度。腰肢纤细,仿佛单手可握,下摆开的合宜,随着她走路,白皙如瓷的肌肤隐约可见。
越是纯净,就越是惑人,越想让人将她圈在怀里,狠狠欺负。
温怀钰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挥手让按摩师出去,而后才问:“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了,纪以柔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也不敢再往前走。
温怀钰轻嗤了一声,对她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