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为了舅妈才留在印家,现在舅妈还在世上,她管这群人干什么。
她抬起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印鸿飞“因为你们不配了。”
不、不配了?
短短一句话,让印鸿飞气得头晕眼花,压抑很久的火气一下子就腾了上来。
阳光烈得像火一样,把他烤的全身都在冒烟。
快要炸了。
“你再说一次?”印鸿飞大吼。
余心月嫌弃地皱起眉,好心提醒“这可是公众场合,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印鸿飞这才注意到,一声怒吼后,四面八方的鄙视眼神都投了过来,他像是台上的跳梁小丑,正在无能狂怒。
他拍了拍气得充血的脸,痛心地说“你刚刚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印家养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报答的吗?我们是你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吗,啊?”
“还是你觉得,攀上光云后,自己就很了不得了?开始跟我这么说话……”
“她可没有攀我。”
说话突然被打断,身后传来到清冷的声音。
印鸿飞心里一凉,僵直站立,甚至不敢回头。
秦卿脸色像覆了层霜,深黑眼瞳微动,目光在印鸿飞的身上扫过。
太阳天,他一下子就如坠冰窟,出了一身冷汗。
秦卿走过去,牵起余心月的手,像是在宣告什么“是我想要结识她。她说得没错,你不配做她的亲人。”
说着,瞥眼闻声过来的经理,经理立刻会意,朝印鸿飞说“先生,我们这里禁止喧哗。”
印鸿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烟。
像煤气炉上的开水壶,扑哧扑哧冒出白色水汽,心里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化成一团,满脑子都是那声“不配”,嘴角不停抽动。
经理害怕事情还要发酵,塞给他一瓶酒,说是店里的赔偿,言外之意,已经是在赶客了。
印鸿飞是有钱人,但和秦卿相比,实在不值一提,经理混了这么多年,不会看不出来。
印鸿飞心高气傲,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四处投射来的鄙夷视线更是让他无地自容。他走出庄园时,脚步还有些虚软,一脸魂不舍守。
门童看出他的异常,想上前帮他,被狠狠一把推开。
“走开!”
吓得小门童打了个哆嗦。
“这位先生怎么啦?”
“不知道呀,看上去人模人样,怎么一点都没素质?”
——
余心月被牵回到原来座位上,怔忪地看着秦卿。
秦卿还以为小孩是被吓着了,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莽撞了。
帮小孩一时出气又怎么样?那人毕竟是她是舅舅,印鸿飞要真是拿这事迁怒,小孩又该怎么自处?
秦卿暗暗生恼。
她做事鲜少像刚才那样不留情面,可刚刚不知道怎么,看见男人朝心月大吼,一股气就上来。
总见不得这小孩受半点的委屈。
没想到余心月酝酿半晌,开口却说出句完全超乎她预料的话“姐姐,我能摸一摸你的手链吗?”
秦卿怔了怔,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雪白纤细的手腕上系着根鲜红的绳。
招财猫笑容憨厚可掬,瓷釉在阳光里晕出温润光泽。
余心月轻轻抚摸那根红绳,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