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楼梯,下面是一条长廊。赤身**的犯人排成一队,有些身上有刑讯的痕迹,有些没有。都一律被穿白色消毒衣的日本军医用橡皮管喷水冲刷身体,再迎头扑上消毒药粉。这些人冻得瑟瑟发抖,呛得满眼流泪不断咳嗽,在殴击驱赶下进到另一个房间接受各项测量以后,把手臂伸进墙壁上的孔洞,上下卡紧。

惨叫。

手再拿出来时,手腕内侧就留下一行焦黑的编号烙印。

“这里关不下那么多人。”中马健一说道,“在这里检查以后,移送到背荫河。”看智化一眼,眼神中有不自觉的傲气,“背荫河是绝密军事要塞,连上空都是禁飞区。就算是东条参谋长,没有上方指令也不能进入。”

一道隐隐的光芒在智化眼角闪过。

展昭,你佯作行刺徐恩培,就是为了去背荫河?

背荫河是一个偏僻的山村,被日军一分为二,东面在中马健一的指挥下建起了与世隔绝的军事要塞,当地人称之为中马城。去年关东军修筑的拉滨线部分通车,从背荫河车站引进一条垂直的铁路专用线直通进兵营第三层院套,截断了北边唯一一条砂石公路。

午夜时分,背荫河车站开进一列专车,车头后面挂着两节闷罐车皮。车皮里拥挤不堪,但鸦雀无声。人人都是身穿粗布囚服,反铐双手,黑布蒙头,口里塞着东西,或坐或倚,尽量用能够忍受的姿势维持呼吸。偶有实在难耐的人勉强活动一下肢体,发出锁链的响声,但并不频繁,因为无论换什么姿势,都只是从一种痛苦过渡到另一种痛苦。

虽然不知道终点是哪里,但本能的预感已经足够让人陷进绝望。

在车厢最外侧,一个青年倚门而坐,蒙头黑布向上推到眉间,眼神从门锁缝隙间向外透去,敏锐无形若风,沉静清濯似水,不动则已,动则水起风生。

信号灯闪烁,列车直接拐进专用线,开进中马兵营。

几道探照灯光直直扫来,展昭静静地看着,虽然视野极其有限,还是能看见兵营四周有一丈多高的厚实围墙,上边架设高压电网,折角处筑着碉堡式的岗楼,探照灯的光线从岗楼上s,he下,所及之处几乎没有死角。

车厢突然微微颠簸,列车开过墙外一道一丈多宽,一丈多深的防护壕上的铁桥,直进了第三层院落。

目的地到了。

展昭活动一下手腕,拉下头上的黑布,反手轻拨,铐环合拢,滑过烙在手腕内侧的编号:

kd376。

沉重的院门锁死声传来,闷罐车门打开。狼狗垂涎欲滴的呜呜声里,有日语在低声交谈,依稀能够辨清一个反复出现的单词:

a……

原木。

这是在称呼自己所在的这批人,展昭想。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被剥夺了姓名、经历和年龄,成为只有编号的a。

虽然在体检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然而展昭亲耳听到自己被这样称呼,心中还是涨起一片乌云。

血清案暴露出日本人在研发细菌武器的端倪,然而丧心病狂到用活人做实验,确实是不能见光的军事绝密。在外面第二层院落的劳工中有情报站的人员,进了第三层,就只能依靠自己。

耳边传来生硬的中文点号声,车里的囚犯一个个按编号下车排成一队。展昭站在队伍中间,同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响。

现在他唯一的身份,是kd376。

核对完人数后,镣铐被打开,头上的罩布被揭掉,于是展昭看到院内有三名军医,一个班编制的日本卫兵,牵着六条狼狗。偏西有两幢砖房,北面有一幢,构成折角。房屋跨度八米,长约四十五米。迅速计算一下,大概有一百多个房间,若是满员,可容纳千人。

在这两幢房东侧几十米外,还有一幢被堵墙间隔的南北走向小院,后面有黝黑的烟囱耸立,让人联想到焚尸炉。

一声命令打断展昭的思路,这群人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开始脱掉粗布囚服。

展昭默默地同其他人一样脱得一丝不挂,站进队伍。结痂的鞭伤在两小时前的粗暴检查和一路上的拥挤中又摩擦开裂,背后从温热到冰冷,s-hi漉漉地痛得鲜明。

寒意从地面森森侵入赤裸的脚掌,比这更加寒冷的是来自日本人的目光。

加茂部队特别班的士兵虎视眈眈地监守着这些在料峭春寒中颤抖的a,展昭眼神稍转,就看到站在第一排的竟然有几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兵,他们虽然尽力把目光调整得和其他士兵一样凶狠,紧握六棱棍的手却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一个日本军医走到这些毫无遮掩的人面前,尽量和蔼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各位,都是,被判了罪的囚犯,死啦死啦的应该!大日本皇军优待各位,机会统统的给!配合献身课题医学研究的,好处大大的有!实验结束的转归,回家的干活!”

没有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赤裸身躯间卷过。

戴白口罩的日本军医过来依次审视a的身体,健壮的,肥胖的,瘦弱的各站一队,被押往不同的牢房。健康完整的a马上可以投入实验,反之则需要养得肥壮,使用时才不浪费。

凡是身上有伤的,无论是枪伤还是刑伤,都暂时被留在院内接受检查,决定归属。

军医很快注意到kd376。清致如竹的挺拔身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同,在他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所不具有的平静。

军医眼露疑色,命令把kd376单独留下。押走其他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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