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进大厅。

庆祝仪式虽然有专司部门,满洲官员事事得看着关东军的脸色行事,其实还是智化的手笔。虽说众口难调,却也都觉得自然随和,既不失身份,又高雅别致。

只有那面悬挂在大厅正壁上的满洲国旗,刺得人眼睛发疼。若是没有它,倒真是一副升平景象。

哈尔滨本是一个中日俄三方聚居的城市,时值夏日,又是晚会,各样服饰花团锦簇,夏目広照和阿琰的和服并不乍眼,反倒别有风致,吸引了一片片目光。

“那个穿浅蓝和服的,真好看。”

“可惜走路有点拐。”

“看他佩那把黑鞘的中国剑,一定值不少钱。”

“他怎么不挎日本刀?”

“嘘……那是夏目家的长公子,军火世家出身,什么兵器弄不到?”

“他身后跟着的是保镖吗?”

“保镖真英俊!佩那把白鞘的刀也好看……”

“那也是中国剑好不好?”

“呀!他往这边看呢!哎呀,眼神又帅又冷!”

“你说他冷,我觉得不像,快看,他冲他家主人笑呢……”

“这主仆俩看人的眼神刚好反过来——他看谁都凶凶的,就看主人时温和;他家主人看谁都温和,就看他时严厉……看!他又挨瞪了!”

“听说夏目家的人卖惯了军火,表面上温文有礼,x_i,ng子都暴着呢,对下人非打即骂……”

“这么个帅气的保镖,我都想不出他挨打的样子……”

“他要是能那么温和地看我一眼,就好了。”

“是这样吗?”

“哼!”

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对这种评头品足虽然并无好感,倒也习以为常。但在人群之外,还有带刃的目光不时挑来。展昭余光一撩,看到了青色长衫的欧阳春。

展昭转眼看向身边的白玉堂,白玉堂也正向自己投来一线含笑的警惕。

欧阳春何等人物,明着是汉j,i,an土匪,暗里对日本人毫不手软。好一点的结果是被他认出来,最坏的结果是,引起欧阳春的注意,让他像白锦堂一样顺手把喝血的战争贩子夏目家给断了根。

展昭虽然对过来攀谈的人微笑着,唇色却淡得令人忧心。白玉堂朝侍者要了杯热水,风度翩翩地引着展昭来到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休息席上。这里灯光不明,沙发柔软,一棵大花树刚好挡住厅里大部分人的视线。

人们都在相互攀谈示好,很少有人过来。

就连欧阳春,也没有跟过来。

展昭坐下,白玉堂把水端给他,低声说道:

“少爷,我去把礼帐写了,一会咱们就走。”

展昭安静地喝了口水,望一眼白玉堂,点头。

白玉堂握握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人群。

隔着花树看向外面的热闹景象,感觉反倒像是大隐于市的安静。热水暖着肠胃,头目渐渐恢复清明。

一声高昂的口令从门口传来,厅堂里立刻鸦雀无声。

但是白玉堂还没有回来。

人们纷纷从四面聚拢,又自动排列开来,给从门口进来的两列日军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青木锃亮的军靴一路走进,智化和稻垣陪在后面。

简单地讲了几句话,众人响亮地鼓掌。青木眼光向人群中扫视一周,人人对他笑着,笑容却都像是被迎面而来的目光冻在脸上。

青木的目光逐一经过人们的脸,扫过蓝色和服身影时,缓慢地停住。

军靴槖槖响起,青木走到夏目広照面前,伸出手。

他并没有摘下白色军用手套。

这只杀人不见血的手,曾经对他作出过酷刑的手势,但现在,它看似友好地伸在面前,平和而冷淡。

展昭伸出手,青木握住。

青木薄薄的眼皮下,毫无表情的瞳仁冰冷如镜,展昭在其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张脸化装之后和夏目広照的照片并无二致。

暖比春风的笑容在夏目広照眼中化开来,映得一张脸温润如玉:

“家父多次说起青木将军有战神之风,今日得见,広照有幸。”

青木盯着夏目広照,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嘴上却和蔼说道:

“夏目公子来到江省,他们可有慢待?”

展昭含笑摇头。青木放开展昭的手,目光落在展昭的剑上。

“夏目公子爱好剑术,如有机会,愿切磋一二。”

说完就移开脚步,去寻找下一位问候的对象了。

智化跟在青木身后,表情谦和,眼睛却雪亮。他并没从夏目広照身上看出任何不妥,却在青木深藏不露的眼神中看出了深重的怀疑。

青木一行人的身影移开,展昭一眼看到对面站着低头扶剑的白玉堂。白玉堂不声不响,垂发遮挡的锐利眼神却仿佛要把青木的脚活钉在地板上。

“阿琰。”夏目広照轻声,“过来。”

阿琰像个会走路的爆竹一样硬梆梆移过来,杵在夏目広照身后。

中央舞池里日本舞姬开始翩翩扇舞。青木的目光中流露出满意,眼神却并不在她们身上停留。身边的稻垣向随行的日本军官使个眼色,舞姬退去,换上一阵京胡,拉的正是虞姬的剑舞。

美人含笑,笑眼含泪,腰身扶柳,水袖藏刀。

智化看着台上的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自从上次在背荫山地牢被明凤华见面一刀,智化就一直避着,出行卫护十分严密,让明凤华没有机会接近自己。既是为了继续潜伏完成使命,也是为了明凤华少一分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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