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停在了那一片狼藉的空地上,她将女孩儿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双手撑地痛苦地喘息着。尽管前一波的灵力暴走已经被她强行转向了外界,但那没有了阻力的炎灵羽,却还是在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地蚕食着。大伯与阿娘相继离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来迟一刻,那来自r_ou_体与j-i,ng神上的双重折磨,若不是还有着那救出蓉儿的念头支撑着,贺昆槿不晓得自己将会已经身在何处了。
女孩儿在瞧见那豁然开朗的天空,在吸入那凉爽清新的空气,在看清了来者的面庞后,扑入了姐姐的怀抱,终是卸下了一切负担与枷锁,揪着姐姐的破碎衣襟,放声地大哭了。
“阿姐……阿姐啊……阿姐……都怪我,都怪我……阿娘她……阿娘她为了救我……她……阿姐,阿姐啊……我为什么会在皇家?我为什么要面对这些?綏王与父皇的相争又为何要牵扯到阿姐、阿娘和我?阿姐,你把一切都倒回去好不好……让阿娘活过来,让后将阿爹也变活,这样阿娘就不会为了去陪阿爹而不要我们了……然后,然后我们一家人平平凡凡地活在一个小小的山庄里好不好……就像雪茗谷的那个山庄一样,我们每天玩玩闹闹,快快活活的,不用去面对这些,阿娘也不会……”
“……嗯。蓉儿离开皇家,蓉儿到一个小山庄里快快乐乐地活着。”轻拍着妹妹的后脑,望向行宫那一片废墟的双眼却是沉重的。
怀里的女孩儿哭着哭着渐渐睡着了,可即便是睡了,那泪水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流淌着。贺昆槿将自己那疲惫与疼痛交加的身体躺放在了地上,抬手拭去自己嘴角那不经意间淌出的血迹,将那在睡梦中哭泣着的女孩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脚步声适时地在身后慢慢靠近,“笙儿,你们阿娘她……”
贺昆槿艰难地坐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很想质问,质问自己阿娘遇险之时,这个坐拥一国,号称可以护上阿娘一辈子的人,到底去哪了。可她又转念一想,护着阿娘、伴着阿娘,这是阿爹才应独有的权利,而这个拥有全天下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于是,她又不想问了。
可来人却是读懂了贺昆槿的沉默,“笙儿她……是朕,是我的错……我本以为此事定是万无一失的,怎料綏王会寻来这等足以涤荡千军万马的妖术……”贺益成揉了揉那扭成一团的眉头,“妖术……燚教……可你阿娘又为何……”
一道让人无法形容的锐利目光将贺益成震地说不出了剩下的话,他只觉得一股神秘的气息从那透黑的双瞳中流出,穿透一切,直入了自己的心头。下一个刹那,他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晓得了。
“你既觉得那是妖术,那你便不要记得这妖术的存在了吧。”目光的主人对着那已然倒地不省人事的人儿说道,“记得阿娘和……蓉儿,记得她们是死于綏王之手,记得她们是因你而丧命……便够了。”终是违背身体的警告,使用了那从灵羽被夺起,便开始不断衰弱着的幻术。
“咳咳咳。”逞强的使用那所剩无几的灵力,终是让她的身体负担越来越重了。
大火之后的修罗场,还活着的,只剩下了那一躺、一坐、一睡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