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重重地一声叹去。
再转回身时,慕容雪瞧见他面色铁青,适才威严还在的面孔此时满是怒容,看起来竟苍老了许多。
颓坐于一张软椅上,窗外的半轮明月当空而悬,却怎么看都失了美好。
这样的一座深宫,谁能说得清埋藏了多少喜怒怨仇?
慕容雪严屏气息缩在角柜里,就这样看着那个不算太老的老人,她知他此时一定是有太多的心事无从化解,这才选择了沉默。
她也不急,就静静地蜷缩于此,选择等待。
是的,她得等待。
等待天明。
此行目地是拿走那颗珠子,可如此明亮的一颗夜明珠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其在黑夜里带走。
好在,天就快要亮了……
外头的吵闹声渐止,不一会儿的工夫,整座皇宫又复了宁静。
坐在软椅上的人缓缓起身,行至床帐前,伸手将帐帘一掀——
慕容雪的眼睛突地亮了起来!
但见得那颗传说中“阿桐的珠子”正被一层薄纱罩着吊在那龙榻的正当空,就像是一盏明灯般,将它能力所及的范围照得通明。
她眨眨眼,有些难以置地望向那颗明珠,实在是有相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她曾根据那珠子的照明程度猜测过它可能很大,甚至有些担心因那珠子体积太大而不方便悄无声息地从皇宫里偷出。
虽然后来也曾想过隐逸既然能从炎赤偷出来,自己自然也可以再从东盛拿回去。
可是却也没想到,那颗珠不但不大,反而小到只有一只乒乓珠的程度。
不由得暗自咋舌,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一颗夜明珠。
对阿桐说的话
按常理说,这么小的一颗夜明珠断不会亮到如此程度。
可不是夜明珠它又会是什么?
她无奈,只得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的太多的不解之处。就像她的到来,超出了人类正常的知识范畴。
帐前的男人此时正抬头仰望,就好像那颗珠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自他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绵绵爱意。
那张本是青白的脸竟也在那珠光的照耀下渐泛起红润,一如热恋中的青年,全身都充满了期待。
“阿桐……”他说,“阿桐,你怪不怪我?欣怡投了小昭湖,可是我却连看都没有去看她。阿桐,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你,你走了那么多年,终于又回到我身边,叫我怎么能舍得离去半步?”
抬手自面上抚了一把,好像是要去拭去眼泪,但已经然老矣的眼里却并没有半滴泪流出。
“怎么连眼泪都没有了呢?”九五之尊的声音像是在寻问,又确实是在自语,“阿桐我们曾经抱在一起哭过,笑过。可是你不在了,我连哭的能力都没有……”
“阿桐,你怪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欣怡。我爱了你,就不该在欣怡的舞蹈中迷失,就不该把对你的爱分出一半去成全了她。可是阿桐,你们那么那么像,叫我怎么分得清?”
“阿桐,你别生欣怡的气。她扮你扮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清楚,她只是你的替代,只是我们谁都不说,只是我们都选择了互相欺骗。可是阿桐,这场戏终究是演不下去了。逸儿拿回了你的珠子,我便再也没有办法将两个你再次重叠。我负了阿桐,也……也负了你啊!”
最难逃的就是情
他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慕容雪听得不是很明白。
若只听他说的话自然是不懂,但是再加上之前听到那怡妃在跳湖之前所说的一切,便也能猜出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