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了。”鸿俊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李景珑跟在后头,陆许却一阵风地下来,问:“走了么?”
陆许提着鸿俊的行李,随手朝他一扔,鸿俊接过,放在马鞍上,李景珑环顾四周,朝陆许说:“不必通知他们了,我俩这就出城。”
“当心点。”陆许朝鸿俊说。
鸿俊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莫日根在二楼屋檐处站着,朝下吹了声口哨,李景珑说:“长安就交给你们了,驭!”
莫日根剑指遥遥一挥,鸿俊在前,李景珑跟在后头。
鲤鱼妖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喊道:“晚饭还没吃呢你们!”
“你总是这样。”李景珑策马追在后头,喊道,“能不能别跑?”
鸿俊放慢速度,转头看李景珑,说:“你答应我不问,我就不跑。”
李景珑让步道:“行,我不问,除非你告诉我,否则我一句也不再问了。”
鸿俊这才放慢马速,此刻长安已开始宵禁,全城戒严,却无李景珑通缉令,兴许在杨国忠劝说下,李隆基仍留了一手,一旦治了李景珑欺君之罪,便无法再改口。
李景珑往东城走,出示腰牌,再使离魂花粉让守城军打了个喷嚏,便开了门,与鸿俊一路出城。到得旷野上,方渐渐放慢速度,鸿俊在前,李景珑在后,两骑一前一后走着。
鸿俊时不时回头看李景珑,不禁想起了离开敦煌的那个雪夜。
是时明月当空,道边绿油油的田浪沙沙作响,李景珑出了城后,反而没有再追上来。鸿俊停在前头等他,李景珑反而驻马不前。
“你怎么啦?”鸿俊远远问道。
“你说呢?”李景珑道。
鸿俊不吭声了,说:“走吧。”
李景珑那眼神中充满愤怒,鸿俊知道他生气了,但他仍有着自己的坚持,只怕有些事,让李景珑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我不想说是……”
“别说了。”李景珑答道,“我答应了你不问的。”
“那就走吧。”鸿俊调转马头,说道。
两人又骑马跑了一小会儿,鸿俊已有些困了,夜中出城不容易被抓,但连夜赶路仍有些吃不消,李景珑也未与他并驾齐驱。
“咱们找个地方,歇一宿吧。”鸿俊又道,“我困了。”
李景珑还是不说话,鸿俊便说:“你看前面那村子怎么样?”
鸿俊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景珑,想赔罪,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说,我什么也不告诉你。”李景珑说,“你不也是?你想过我的心情吗?”
鸿俊说:“那不一样。”
李景珑:“怎么不一样了?”
鸿俊:“你说过不再问的。”
李景珑:“我没问,咱们在谈另一件事了,不是么?”
两人对视,李景珑眉头微微拧着,似乎还在生气,鸿俊拉了拉他的手,说:“你别气了。”
鸿俊不会哄人,向来都只好实话实说。李景珑说:“那你要做什么?”
鸿俊打量他眼色,问:“你想我做什么?”
李景珑说:“待会儿没人的时候,就和我亲热。”
鸿俊便点头说:“好。”
又埋头跑了一段,李景珑的距离近了些,鸿俊转头看他,李景珑的脸色稍和缓,鸿俊说:“这儿没人了。”
李景珑答道:“荒郊野岭的可不行。”
再往前一段,在一个村庄前停下,村庄后有一码头,临近天亮时,码头上聚了不少人。
“为什么不骑马?”鸿俊说,“沿函谷道出去不是更快么?”
李景珑说:“往函谷关去,四处驿站都是安禄山与杨国忠耳目,容易被发现。”
李景珑示意鸿俊先等着,在那货船前与船老大交谈,是时渭水与黄河一带的船只并不载客,只运送货物。李景珑四处看看,买了点东西揣怀里,使了些银钱,叫鸿俊过去,将马牵上船,让他别多说。
船老大得了钱,带他们往船尾去,说:“咱们水路不比陆路快,却也平稳,两位官爷且先歇着,一应事宜,随时吩咐就成,您两位沿着船舱往里走,最里头就是。”
鸿俊还是第一次坐船,顿时充满了好奇,这船承货极多,乃是前朝炀帝的龙舟改成,隋家江山易主后,李家欲烧掉炀帝上百舟驾,遭魏征所阻,改作货船,以运送物资所用。建造时集结了全国工匠之力,又以顶级木材制成,其间修修补补,竟是百余年未腐,仍能在黄河中往来。
那大船上下分六层,载满了粮、酒、瓷器等不宜陆路颠簸之物,尾舱又有宽敞大间,墙上六扇窗,靠墙处置一大榻,以屏风隔内、外两地,外头铺一毯子,还有案几与香炉,想必是供朝中监运不时上船跟货时所住。
“这房间挺……”鸿俊刚进去,话说到一半,被李景珑搂住就亲。
“先让我看看!”鸿俊忙道,李景珑把他放开,鸿俊往榻上去,逐一打开窗,只见天蒙蒙亮,下头还在上货。窗上又有纱窗,拉下之后,凉风习习。
李景珑转身上了门上c-h-a销,除却外袍,解开武袖,上得榻来,竟是一刻也不能等,将鸿俊按着,低声道:“快,想死我了。”
鸿俊:“……”
李景珑抱着鸿俊,说:“我还在生气,你要怎么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