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乐笑了笑,道:“我知道与宋少爷合作是一本万利,但这次,我是打算自己开胭脂铺子的。”
宋云景心直口快,脱口问道:“你要开铺子,有足够的本钱吗?”
“云景!”宋云修皱起眉。
宋云景也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焉头焉脑道歉,“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了啊。”
岑乐摇摇头,他并不生气。
他跟宋云景接触过三次,知道这位小少爷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其实并没什么坏心眼。
宋云修道:“既是如此,是我唐突了,方才所提的合作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给岑乐斟满了茶杯,宋云修又道:“尽管合作不成,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这里没有酒,我们便以茶代酒,喝一杯吧。”说罢,他就先举起了茶杯。
岑乐没有拒绝。
剥了一桌子的瓜子仁,秦明拍拍手,看着岑乐问:“铺面你可看好了?”
岑乐写得手有些酸,干脆放弃写字,打着手语,请牧琛帮忙转达:“这几日正打算到处看看。”
对牧琛和岑乐的交流方式,秦明已经见怪不怪,自如地继续问:“有决定开在哪条街上吗?”
岑乐想了想,回答:“西街。”
“为何?”秦明有些好奇,“你的胭脂质地上乘,价格应该不低,开在东街不是更为妥当?”
岑乐笑了,“我虽然初来乍到,但这几个月,也将苏州城粗略走了遍,东街尽管热闹,可远不如西街,并且因为在东街商铺多,价格高,往来的大多是富裕的人家,普通百姓反而较少,穷苦人家更是几乎没有,并且一般来往的商贩也不经常去。
何况东街胭脂铺子不少,我几乎都去看过了,其中有几家胭脂的品质极好,种类也多,我万万没法与之相比,然西街不同,西街铺面少,摊贩多,胭脂铺子仅有一两家,往来人群又是最多,加上东街的铺面价格相较之下更高一些,再结合我心中的定价,还是选在西街,更为妥当。”
宋云景忍不住插过话,“你说的东街那几间所卖胭脂质地上乘的铺子,定然都是我们家的,我哥对商品要求极好,每次制作出来,都会一一检查,从不会以次充好。”
岑乐回忆了一下,报了几个名字。
“正是我们家的。”宋云景下巴高高扬起,“算你有眼光。”
宋云修敲了下宋云景的脑袋,将一碟糕点移到他面前,“少说话。”
宋云景吐了吐舌头,心道我可不是实话实说呢,可对上长兄的目光,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重新看向岑乐,宋云修道:“你分析的有理,我也是建议你开在西街的。正巧我在西街有一间铺面,地理位置极好,只是有些小,当年买下它本是用来做库房的,后来库房搬去了东街,它便空置了下来,左右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我带你去看看,你若是满意,便以五十两银子卖给你吧。”
岑乐眼睛一亮,假如只要五十两银子便能置下一间铺面,省下来的银子他能做很多事。
和牧琛对视了一眼,岑乐笑容满面道:“那就多谢宋少爷了。”
宋云修笑了笑,话里有话道:“不必谢我,该是我谢你才是。”这后半句话,他是对牧琛说的。
说完话,宋云修就偏过头,视线落在正专注吃着爪子仁的秦明,眼底渐渐浮起宠溺的笑意。
他的这份人情,首先是送给牧琛,其次才是送给岑乐的。
牧琛当年救了秦明一命,宋云修同样感激不已,若是失去秦明,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岑乐起先有些不解,但当他注意到宋云修望着秦明的眼神时,便明白了过来。
—
等到府里的一名下人送来铺面钥匙,宋云修就招来店小二,结账离开。
从茶楼出来,再走一盏茶的时间便是西街。
宋云景本来也是要跟着去的,可还没走几步,却被宋云修一瞪,半句话不敢提,乖乖回了家。
半个时辰后会有先生会去府里授课,宋云修不可能让他逃学的。
送走宋云景后,四人才继续走。
西街依旧热闹,各类人群混杂,宋云修和秦明走在前面,给牧琛和岑乐领路。
走到一间牌号写着“九十七号”的铺面,宋云修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一楼的面积不是很大,站下十几人已经会觉得挤,但它有一个楼梯可以去到二楼,二楼就大了,足足宽了楼下四五倍,且采光很好,窗户往下看,便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远眺又是云雾缭绕的山涧。
岑乐绕着铺面走了几圈,有些犹豫。
秦明也转了一圈,满脸嫌弃,他轻轻戳了戳宋云修的腰窝,凑过去小声说道:“你这铺面一楼未免太窄小了吧,都站不下几个人,就是二楼再大又有何用,怎么用来开铺子?”
宋云修腰间敏感,他拍开秦明的手,故作镇定,“这本是做库房用的,自然不会很大。”
牧琛站在岑乐身边,见岑乐犹豫不决,便轻声说:“现在时间还够,你若是决定不了,我们可以再看看其他的,至于银子,我这里还有一百多两,可以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