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猛地转身看他,李仲思又说:“但是,我可能、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像爱润和那样爱你……”
苏锦声音都在抖:“我不介意,不介意……”
李仲思叹了口气。
几乎是立刻,苏锦就扑进了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几乎要将他勒进自己胸膛里。
鱼儿听到了用力憋着的轻微哽咽声。
他悄悄走出去,带上了门。
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小珍珠穿得像一个球,和丫鬟在雪地里笑闹,清脆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真好啊。鱼儿心想,真好。
而书房里,李仲思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轻轻搭到了苏锦背上。
有情皆苦,有情皆孽。李仲思心酸的想,不知道自己答应苏锦,是孽还是缘。
和李仲思把话说开的当天晚上,苏锦就病倒了。
他本来摔伤还未痊愈,强撑着一路赶回来,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好在前些日子李仲思已经遣人去请了苏文一家三口,让他们早些下山来一起过年,免得到时候大雪封山下来不易,在苏锦病倒的第三天便到了京城。苏文接替了给苏锦看病的大夫,亲自给苏锦诊治,在问清了前因后果后,少不了又骂了他一通。
本来苏锦就是一头白发,这会儿病的脸色苍白,又瘦,看上去要消失了一般的脆弱,苏文一边帮他把身上摔伤的地方重新检查了一遍,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责怪他:“多大的人了,做事一点不知道轻重,晚几天养好伤回来,难道人会跑了吗?”
苏锦心愿达成,心情正好,又知道苏文只是太担心他,便安慰他师兄道:“我心里有数的,只是前些天人绷得太紧,突然缓和下来,就有些受不住,师兄,你别怪我了,我真的没事,躺几天就好了。”说着不忘求助的看向苏绣,苏绣却难得没有笑嘻嘻的,严肃道:“小锦,这次是你的不对了,文哥听说你摔伤又生病,吓得不轻,本来你出去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我知道错啦!师兄,你看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别生我气了。”
苏文哼了一声,手上仍是不停,帮他换了药,又重新绑好绷带。他身上皮外伤不少,后背几乎没法看,被树枝岩石划的稀烂,都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了,哪怕已经过了好些天,恢复了多半,现在看来仍是触目惊心。
苏绣在一边帮他将药吹凉,好奇的问:“你怎么摔得这么严重的?”
苏锦苦笑一声:“悬崖边上长了一支很好的灵芝,我上去采,结果刚下过雨,脚底下滑了一下,就滚下去了。药也没采到,人还差点死在山里。”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然还想不清楚你这点事,也没有勇气回来说出来吧?”苏绣笑道。
“对,当时心里只觉得遗憾后悔,什么都没有做过就逃开了,要是还能活着,就回来赌一把。”
师兄妹三人好久没有这样凑在一块聊天,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都没有注意到李仲思和鱼儿已经走了进来。
“苏先生,你好些了吗?”
苏绣很喜欢和鱼儿说话,笑嘻嘻走到鱼儿跟前,戳他的酒窝,问:“鱼儿,我给小珍珠做的鞋子,能穿吗?”
“刚刚好,舍不得脱下来了呢!”
苏绣挽着鱼儿的手臂,要和他去看孩子们,被她一打岔,鱼儿也忘了是来看望苏锦的,开开心心和苏绣出去了。
两人的事情苏文是知道,这会儿在李仲思和苏锦中间呆着,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碍眼,于是随意找个了借口也出去了,屋里于是就只剩下李仲思和苏锦两人。
说起来,前几天跟李仲思当面表白的时候,苏锦一点也没怯,反倒是李仲思答应和他试试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直视李仲思,两人关系突兀转变,习惯在了背后偷偷看李仲思,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了,却觉得无所适从。
“好些了吗?”李仲思在床边坐下,苏锦又开始紧张起来,不敢看李仲思的眼睛,讷讷道:“好、好多了。”
见他的样子,李仲思没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平日里跟我抬杠伶牙利嘴的,怎么现在结结巴巴的了?”
苏锦无言以对,兀自微红着脸,手藏在被子里,几乎要将被子揪破。
李仲思便有意跟他说一些别的闲话,苏锦也慢慢平静下来,和李仲思聊一些琐碎的小事,恍恍惚惚的,他还是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仿佛做梦一般。
一直到有下人来找李仲思,两人才停止聊天,李仲思倒了一杯水喂给苏锦喝,让他好好休息,才出去了。
苏锦如同踩在云端一般,巨大的幸福和满足感像是柔软的云朵,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再也不想从里面离开。
第五十九章
元季修和鱼儿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八,本来是要早几日的,但元季修写了信来,说军中有事会耽搁几天,便将日子往后延了。
因着这事,鱼儿连过年都没有心思玩闹,动辄就盯着房里已经备好的喜服发起呆来,默默想着到那一天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成亲,有自己的孩子,有家人陪在身边,这在几年前,是完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孤独的乡下小子,守着一间小破屋子日复一日的过着相同的日子,还好遇见了元季修,哪怕后来有许多的纠结痛苦,但是跟现在的幸福比起来,已经变得不值一提。怨恨也好,伤害也好,都已经被时间慢慢磨平,余